上了樓,一轉彎,推開別具匠心的半截小門的隔斷,就進入了猜叔的地盤,嚴糯頓時只覺得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小屋。
全屋的榻榻米地板,一邊是木質矮桌的書桌,上面還有寫到一半的毛筆字,牆邊一排排的矮櫃,上面擺滿了畫卷和擺設,最盡頭則是一個發著淡淡光亮的玻璃大缸,里面養著一只蜥蜴類的爬寵。邊上就是一只渾身雪白的白孔雀標本,昂首挺胸,精神極了。
另一邊是木質的台子,有三十多公分,天然的和書房隔斷成了兩個區域,這就是猜叔的茶室。
昏黃的角落里,一盞小台燈正散發著它幽幽的光亮。
猜叔穿著簡單的老漢背心,露出曬的古銅色的肌膚,一人默默的坐在蒲團上,正愜意的盤腿沏著茶。
一個人一盞燈,獨坐一隅,頗為自在。
這才是嚴糯夢想中的養老生活啊,可惜被猜叔先過上了。
見幾人進來,猜叔輕笑著,頗有些慈眉善目的模樣,眼神寵溺的看著幾個年輕人,仿佛再看幾個疼愛的晚輩一般。
好似很享受著這份屬于長輩和晚輩之間的親昵。
“猜叔,我們回來了。”
沈星跌坐在猜叔邊上,一攤爛泥似的趴在了榻榻米上,嘴巴里含含糊糊的說完,這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終于可以躺下了。
頭好暈,他好累。
猜叔滿臉的心疼,伸手拍了拍沈星的肩膀。
“回來就好,平安就好。”
一句話,頓時讓迷迷糊糊的沈星鼻頭一酸,眼淚差點滾落了下來。
今晚發生的事情,真的太驚心動魄了,讓他有種回到了沒來達班,找舅舅的日子。
那種……生命時時刻刻都被掛在懸崖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他吸了吸鼻子,閉著眼,假裝睡覺,借著轉頭的動作,把臉埋在了衣服里,擦干淨眼角的淚珠,掩去他的失態。
猜叔也不點破,只是手上動作更輕柔了幾分,拍了拍這個孩子,安撫一下。
這才望向對面的蘭波和小糯。
點頭示意兩人坐下。
這才行雲流水般,端起水壺將滾水倒入茶壺,又從一旁的陶罐里舀出幾勺泉水灌入水壺,放在紅泥小火爐上,慢慢的燒著。
他倒了幾杯溫熱的茶水,一一分給幾個人。
“山水為上,江水為中,井水為下,我喝茶,喜歡用山上的泉水,回味甘甜,普洱熟茶滋味醇厚回甘,安神養胃,生津解渴,來,嘗嘗看。”
猜叔聲音柔和,緩緩道來。
興許是這個環境太過于安逸,也可能是猜叔一身舒服的姿態太過舒服,還可能是邊上裊裊生煙的香爐里散發的聞味道讓人心安。
蘭波一晚上緊繃著的心,這會也放松了下來,他端起茶杯,送到嘴邊一口悶了。
嚴糯沒蘭波那麼好騙,這過于放松的環境反而讓她心里警鈴大做。
太舒服了,太安逸了,尤其是剛剛經歷了驚心動魄的槍戰之後,有這麼一個安逸且安全的角落,真的讓人很想躺下來,舒舒服服的嘆一口氣,放下一身的疲憊。
可是,這可是猜叔誒。
嚴糯低著頭,看著眼前暗紅色的茶液,熱氣騰騰上升,甘甜厚重的香味,無孔不入的進入嚴糯的身體。
哪怕心中早已生出警惕,她的肩膀還是不知不覺的放松了下來。
“這麼晚了,還把你們兩個叫過來,主要是愛梭長官那邊有些不放心,我便提議,讓你們在達班躲一陣子。”
猜叔緩緩道來,他眼神溫潤的看著蘭波和嚴糯,這兩個攪的大曲林腥風血雨的小孩。
他手握成拳,撐在茶桌上,寬厚的手掌干淨整潔,手指修長,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感,可是手腕上的和田籽玉手串,卻在燈光下,散發著肉眼可見的油潤,給他增添了幾分溫文儒雅的貴氣和柔和。
讓猜叔上位者的氣場都變得柔和起來,變得內斂沉穩。
就仿佛是他這個人一般。
霸氣,獨斷和狠辣,卻全都藏在他儒雅隨和的外表之下。
“多謝猜叔收留,不過我在麻牛鎮還有些工作沒有做完,可能不能停留太久。”
嚴糯借著喝茶的動作,悄悄的握緊了茶盞,笑的有些勉強,直直的望著猜叔瑩潤的眼楮,直接婉拒著他的建議。
這件事如何,大家都清楚,不管怎麼牽扯,都扯不到麻牛鎮。
要是陳潔真的豁出去了要排查,就是她倆躲在達班也無濟于事。
蘭波本來都要點頭答應了,听了嚴糯的話,趕緊剎住腦袋,瞬間挺直了脊背,端正的坐了回去,一副小糯說了算的模樣。
猜叔嘴角噙著淺笑,好整以暇的盯著嚴糯,一點被拒絕後該有的情緒都沒有。
他的眼神看著嚴糯,似在審視,又像是在打量。
結果看到的就只有她那圓溜溜的頭頂,這家伙,剛剛勇敢了一秒鐘,就又變成了縮頭烏龜,把腦袋垂得低低的,仿佛不敢面對他一般。
低著頭抱著茶盞一點點的啄著,就是不抬起頭正眼看他。
這個小丫頭啊,猜叔被氣樂了,不知道該說她勇敢,還是說她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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