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妮殺死平民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座學校。
就連學校附近的地盤也有人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莫里森公爵親自來了一趟學校，當著所有師生的面，狠狠地訓斥了一頓邦妮，還讓她回家關禁閉。
殺死平民，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現在是特殊時期，所有鬼族都得謹言慎行。
至于為什麼。
賀娉一回到拉圖雷恩斯伯爵家中，就听大嘴巴的羅茜在和大姐蕾奧娜說了。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們的地盤，竟然會混進來異族！而且還是一位子爵大人！”
羅茜夸張地尖叫，將桌子拍得“砰砰”作響後，她又看向默默靠在窗台看書的蕾奧娜，興奮地問︰
“蕾奧娜，你說克林遜被取代後，他會去哪兒？死了？”
“我不知道。”蕾奧娜神色懨懨，沒有看聒噪的羅茜。
她單手托著下巴，翻看著面前厚重古樸的書籍，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某個位置，顯然並沒有看進去多少。
可以說，她其實是在發呆。
羅茜完全沒有看出來蕾奧娜的狀態，還在自顧自地激動說︰
“怎麼可能？你看過這麼多書，書里肯定有關于這件事的內容吧？否則你看書干什麼？不就是為了現在來我面前顯擺嗎？別這麼小氣呀，你就告訴我吧！”
蕾奧娜大概是不想理會這個蠢貨，她干脆將書合上，準備帶回自己的房間看。
剛將書抱起來，她就看見了門口站著的薇拉。
是了，已經早上了，薇拉從學校回來了。
羅茜不滿地想要抓住蕾奧娜的手，察覺到她看向門口，也跟著看了過去。
“薇拉！昨天在莫里森公爵家住得不錯吧？有沒有和三位少爺見面？你們都說了些什麼，對了！邦妮怎麼會突然和你關系那麼好，還讓你留下來住？從前我們都沒听你說起過，藏的挺深啊你！”
她越說越生氣，直接火急火燎地從沙發上竄了起來，要沖到賀娉的面前。
“站住。”蕾奧娜平靜地說了一句。
羅茜的腳像是瞬間被什麼東西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蕾奧娜將自己抱著的書放到了羅茜的手里，語氣絲毫不容拒絕︰
“把書拿到我的房間去。”
“憑什麼？你自己不會——”羅茜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看見了蕾奧娜看向自己的眼神。
她不再反駁，嘀嘀咕咕地拿著書，轉身去了蕾奧娜的房間。
“薇拉，怎麼還站在門口？過來坐。”蕾奧娜向賀娉招了招手。
賀娉按照薇拉平常的習慣走了過去，坐在了蕾奧娜的身邊。
蕾奧娜看著她，語氣里隱約可以听出關心的意味︰“昨天你沒回家，莫里森公爵府來人說你要暫住一天，感覺怎麼樣？”
賀娉抿了抿唇，雙手都抓緊了自己膝蓋的布料，點點頭，又搖搖頭︰
“蕾奧娜，我還是好害怕……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就在我面前。”
“而且，而且……”
她欲言又止，蕾奧娜眉梢挑了挑︰“而且什麼？別擔心，你慢慢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賀娉重重點頭，隨即“嗯”了一聲，才將今天自己親看見邦妮在學校殺死了一個平民、又听說克林遜為了女兒在皇宮外哭了一天的事情說了。
她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完，隱約看見對面蕾奧娜的眼神變了變。
那是一種從探究到無趣的眼神，賀娉立即意識到，這個蕾奧娜很有可能也被玩家穿了。
總共就兩百來號人，她身邊就出現了這麼多個，還真是“運氣好”。
蕾奧娜長長呼出一口氣，像是沒有听見自己想要的答案後，略微地感到了失望。
不過，她很快又打起精神︰“沒有其他的了嗎？今天在學校里和同學相處得怎麼樣？她們有沒有說別的事情？”
賀娉當然知道蕾奧娜想問什麼，她依舊保持著薇拉的表情，毫無破綻地說了一些在學校里發生的事情。
蕾奧娜徹底放棄了。
她已經坐直了身子，和薇拉記憶中的蕾奧娜一樣端莊優雅地微笑︰“好了，經歷了這麼多事，你肯定也很累了，快回房間休息吧。”
賀娉起身，提著裙擺微微屈膝才離開。
她改變了主意。
路過餐廳和廚房時，她多看了兩眼。
拉圖雷恩斯伯爵的房子只是一幢小別墅，祖上留下來的基業早就被揮霍地差不多了，所以現在他們一家十一口人——
伯爵和伯爵夫人、五個女兒，兩個兒子，兩個老女僕，都擠在這一幢只有五個臥室的小房子里。
除了伯爵夫妻，剩下的四個房間里，一樓蕾奧娜和兩個老女僕睡一間、二樓羅茜和薇拉睡一間、兩個妹妹睡一間，三樓兩個弟弟睡一間。
賀娉循著記憶回到了二樓。
她撈起一件羅茜的衣服，進入房間浴室，鎖門，打開花灑。
然後推開了窗戶，確認外面沒有一個人影後，從窗戶翻身一躍而下，跳進了一樓空無一人的廚房。
她十分順利地找到了一把餐刀。
餐廳的隔壁就是蕾奧娜的房間，可她沒有從餐廳過去，而是從廚房的窗戶出去，轉而從窗戶的一邊翻了進去。
蕾奧娜背對著窗戶，敏銳地听見了一點動靜。
她剛要回頭，脖頸就是一痛。
她驚愕地低頭，卻看見了自己脖頸處噴濺出來的冰涼黑色血液，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聲帶已經被切斷，如何能發出聲音？
“……”蕾奧娜沉默地往前倒下。
直到死去，也沒看見是誰從窗戶翻進來，在背後割斷了自己的喉嚨。
“砰砰砰——”羅茜不耐煩地敲了幾下浴室的門，“薇拉！你有沒有看見我的一條襯裙？我好像剛剛落在里面了。”
“砰砰砰——”羅茜又敲了幾下，可里面除了水聲，什麼也沒有。
算了，她也不是很著急，只是奇怪自己明明洗完澡拿出來了的，怎麼會沒在床上呢？
“ 嗒——”門被從里面打開，露出小半個裹著浴巾、渾身濕漉漉的薇拉。
她將手里的襯裙遞了出來，怯生生地問︰“你說的是這條嗎？”
羅茜三步並兩步，一把接過，然而她一摸，淺色的眉毛立即倒豎︰
“誰讓你不擦手就摸我裙子的，都被你弄濕了！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犯了，你能不能給我小心一點！”
浴室里的少女咬了咬唇瓣︰“對不起羅茜……我以後一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