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洞內九曲十八彎的，最外圍住的是燕人。
這群人里有老有少，外表都和齊大他們差不多，特征是背後有一雙翅膀。
他們基本上還是住在地面，但在溶洞頂端卻黏附著許多干皮狀混合著毛發的東西，像是大片大片的頭皮屑疊加物。
一些燕人會飛上去，在巢穴附近瘋狂拍打翅膀，翅根處分泌的腺液飛濺在溶洞上方石壁，等干了後，就會變成干皮狀。
這些便是所謂的‘燕人燕窩’了。
孟小刀看著全息投影上的畫面，忍不住道︰“這是真燕窩啊，胳肢窩的窩，這要是踫上個胳肢窩有味兒啊，那不得老芬芳了？”
眾人的表情都有點一言難盡。
汪杏忍不住道︰“小刀你這一天天的小詞兒不斷，讀書的時候作文多少分啊？”
孟小刀︰“不提學習，你就還是我杏子姐。”
齊大五人歸巢後就加入了燕窩制造大軍，他們也沒提遇到時曼一行人的事。
無人機像只小蜘蛛似的貼著岩壁繼續深入，到了沒人的地方後就加快速度，兜兜轉轉繞來繞去，然後就進入了另一處‘領地’。
一群人倒掛在洞內，那畫面妥妥的驚悚。
倒吊時，他們背後的肉翅包裹住身體，瞧著就像個倒懸的黑繭。
期間偶有一兩個蝙蝠人落下，去往一個小洞窟內，但很快又會鑽出來，重新飛回岩壁上蝙蝠倒掛。
無人機朝那個小洞窟挪動過去。
祁浩嘶了聲︰“我之前還以為這蝙蝠人會像那啥吸血鬼，但從外表看，他們好像也就多了翅膀啊。”
“浩子你這觀察力。”山貓搖頭︰“你沒看到他們的手腳嗎，明顯也異變了，那手指彎鉤一樣。”
隊員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但等無人機拍到洞窟內的畫面後，車內瞬間安靜了。
大伙兒先是看到了一個白花花的大屁股。
時曼很早就挪開眼了，她的精神力可以覆蓋整個燕子洞，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
但她看到的畫面無法共享給其他人，所以，只能他們自己感受這畫面沖擊了。
楊本新捂著眼︰“我得去洗洗眼楮。”
孟小刀幽怨的看向時曼︰“姐，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咋不提醒咱們啊。”
時曼︰“我不幾道啊~”
眾人︰你裝！
這見鬼的洞窟就是個廁所！還是屎山成堆的那種！
孟小刀︰“我不理解！他們就不能飛出去上廁所嗎？咋還都懟這一個坑里上？不嫌味道大？這要是點一把火，這溶洞都得上天吧！”
楚涵突然道︰“夜明砂。”
“啥玩意？”孟小刀沒听懂。
楚涵︰“一味中藥，也就是蝙蝠的糞便。可用于夜盲癥的治療，清肝明目。”他神態自然︰“還有人中黃，人中白，就是人的糞便和尿液，同樣也是中藥。”
他說著聳了聳肩︰“其實大自然里很多動物的糞便都可以入藥。”
孟小刀︰“……我其實不太想知道這些知識，快把它從我腦子里挖走。”
藍熊吶吶道︰“這個人中黃夜明砂該不會就是救世軍需要的‘資源吧’？”
車內安靜幾秒後。
孫安妮摳腦殼︰“突然覺得這救世軍好像也不是啥罪大惡極之輩啊。”
它雖然把改造人不當人。
但它要的都是些啥東西啊？
胳肢窩液，粑粑……
這……很難評啊。
無人機離開小洞窟後繼續深入，又過了十幾分鐘，水流聲響起，到了地下暗河處。
洞內漆黑無光，暗河的流速不算快，河里飄著一個個人。
大眼看去，像是飄了一堆尸體似的，格外嚇人。
而更嚇人的是，無人機才剛進入，明明沒有與這些人有任何接觸，甚至距離還頗遠，水里的人齊刷刷抬起了頭，看向了無人機的方向。
“誰？”
“有人進來了嗎？”
“好像不是人，是個什麼東西？”
無人機沒有再動，畫面里，這些泡在水里的人外形上沒有太大的形態異變，只是他們的眼楮像是蒙著一層翳，瞧著灰蒙蒙的。
細看在他們的頸部還有類似魚鰓狀的改變。
最令人吃驚的是他們的感知，連燕人和蝙蝠人都沒察覺到無人機的尾隨，而這些無眼魚人竟然瞬間捕捉到了。
孟小刀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這就是無眼魚人吧？救世軍又能從他們身上獲取什麼資源啊？”
楚涵搖頭︰“我沒在醫療文獻中看到過有關盲魚的研究。”
“盲魚在咱們國內是特有瀕危物種，禁止任何形式的捕殺或利用。”艾莉解釋道︰“現有的研究也只是聚焦在它的進化生物學價值上，與藥物開發無關。”
“研究方向主要有它的洞穴適應機制、基因組學和生理抗逆性。”
“非要與醫學扯上關系的話，它的盲化基因可以對標非藥物靶點研究，再來就是它在低氧低能環境下的生存策略，但在過去並未轉化為醫療應用。”
艾莉說著頓了頓，表情逐漸嚴肅起來︰“我懷疑救世軍制造出這三種改造人是有目的性的，他們內部可能出現了一些問題。”
時曼看向她︰“怎麼說？”
“之前齊大說起救世軍對他們進行過篩選，通過儀器來判定新人類和舊人類，這就說明其實被刪選前，這些人在戰斗力上並沒有太大的差距。”
時曼點頭，這點是說得通的。
就拿淨土來說，普通人和進化者的普通人和進化者之間的差別肉眼就能分別，那差別比人和狗還大。
艾莉皺緊眉︰“我懷疑他們所選出的新人類，未必就是進化程度更高更快的人。”
“有可能他們內部也研究出了‘進化藥劑’不過這種藥劑不是誰都能承受。”
“而不管是他們篩選出的新人類還是舊人類，本質上都是小白鼠，都要接受改造。”
“只是前者還維持人形，後者更趨同于異化生物。”
艾莉越說臉色越是難看︰“咱們遇到那群神經病前，不是還有個攔路打劫的爆炸女嗎，我收集過她的樣本進行化驗，當時我在她體內檢驗出一種很奇怪的未知物質。”
“那物質的性狀很不穩定，有極強的自毀性，諸葛教授的團隊也幫我進行了分析檢測，當時她提出過一個猜想，懷疑這種物質來自某種合成藥物。”
時曼目光微動︰“所以你的意思是，救世軍使用有缺陷的進化藥劑大批量制造出‘新人類’，而這些新人類需要某種抑制劑，這些抑制劑的材料就來自于改造者產生的這些‘資源’？”
艾莉點頭，作為生物方面的研究者，救世軍的做法完全是在她的雷區上蹦迪。
她深吸一口氣道︰“除非救世軍里那個制造出這種藥劑的人能解決掉那自毀性物質，否則，這些人……全都會死！”
“越強者，死的越快！”
“救世軍的做法完全是在飲鴆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