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點頭，神情苦澀。
齊二和另外三小只神色也懨懨的，眼里還帶著恐懼，像是回憶起了痛苦經歷。
孫安妮適時又送上了幾包壓縮餅干，語氣帶著關切，自然而然流露出親和力︰“能與我們展開說說嘛？”
齊大幾人有些局促的接過壓縮餅干。
他們已經餓了好些天肚子了，雖然無功受祿挺難為情的，但他們也是經歷過末世的，在生存和面子間，自然不會矯情的選擇後者。
其實不管是進化者、改造者在身體素質大面積提升後，也伴隨的有弊端，那就是對能量的需求遠勝過普通人。
普通人餓一兩天可能就是頭暈眼花。
但進化者卻很難扛餓，每天就算靜止不動，體內能量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別的不說，就拿時曼他們舉例，他們現在那胃口，一個個都像頭牛似的能吃的很。
齊大接過食物，沒有矯情，感激的再三道謝。
這壓縮餅干看似普通，但能量充沛，吃了後，飽腹感極強，身體也有勁兒多了。
齊大他們也曾找到過末世前的一些食物，類似塑封好的餅干面包之類的，吃了後除了甜甜嘴，幾乎提供不了什麼能量。
齊大沒浪費時間，開口道︰“救世軍他們有一套設備，有點像以前地鐵安檢的那個門框框，可以檢測出新人類和舊人類。”
“按照他們的說法，新人類的身體素質都是超人級別的，有個別還有類似超能力的那種本事。”
“至于舊人類，譬如我們五個，當初檢測出來的結果就是身體素質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但沒有質變，還是那什麼肉體凡胎。”
齊大頓了頓，繼續道︰“舊人類會被帶去專門的改造區，接受改造……”
齊大他們幾人當初就是帶去一個類似醫院的地方，他們先是被注射了某種未知藥劑，那個過程很痛苦，就像是身體的新陳代謝被開了十倍速。
有些人在改造過程中沒頂住，直接心髒爆炸死了。
而熬下來的人，就會接受第二步改造——移植。
齊大他們背後的燕子翅膀，就是從異化岩燕身上移植過來的，這個過程有些人受不住排異反應直接死了，活下來的就會成為改造人。
“我們這一批燕人被改造成功後，就被強行安置到了溶洞下生活，那里原本就是岩燕的巢穴。”
齊大說著搓了把臉，表情越發苦澀︰“說是強行安置也不對，我們中有些人已經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還是燕子了。”
關于這一點，時曼他們都不意外。
強行進行基因重組編碼，將兩種物種融合在一起，要做到平衡是很難的。
孫安妮輕聲詢問︰“之前你提到什麼二等燕，燕人里還有等級之分嗎？那燕窩又是怎麼回事？”
齊大回答道︰“燕人里分為三等，據說是按照什麼基因穩定性分的，等級越高的燕人實力就越強，也越不容易崩壞。嗯，崩壞就是指完全把自己當成燕子，忘記自己是人類。”
“至于燕窩……”齊大頓了好一會兒，“就是字面意義的那東西，不過不是用唾液，而是燕人的翅根處多了一個腺體會定期分泌腺液。”
“我們不受控的會有築巢的習慣，就是用這些腺液代替唾液，救世軍會定期派人來回收，听他們說這些腺液好像有什麼醫用價值。”
听到這里，時曼腦子里大致有了輪廓了。
她目光從齊大五人身上掃過︰“救世軍只改造了燕人嗎？”
齊大搖頭︰“不止，我們之前住的那溶洞里還有蝙蝠人和無眼魚人。”
“無眼魚人？這又是用什麼生物的基因改造的？”孟小刀嘶了一聲。
艾莉低聲道︰“應該是盲魚，這種洞穴魚長時間生活在黑暗環境，也並不是沒有眼楮，只是眼楮小，沒有視覺功能，但全身上下都有敏感的觸覺器，可以感知到它看不見的東西。”
眾人表情都有些復雜。
救世軍的行為挺難用普世善惡觀來評價。
末世之下講人權的確是可笑的，救世軍他們通過人為手段，將一部分人強行變強了。
這一部分人的生存能力的確是提高了，但在長遠看來，這種手段有些殺雞取卵，或者說，揠苗助長。
被選為改造者的這一批人並非不能進化，只是進化的程度稍慢稍遜色點。
救世軍人為干預，替這一批人選擇了所謂的‘進化’方向。
但這種介入，反而扼殺了希望。
而這一批改造者，被改造後食物也需要自己找，被迫綁定改造物的生物習性，有甚者在日漸喪失作為人類的意識形態。
他們被圈定在那個所謂的‘生態圈’內，生產著所謂的燕窩，或是別的可利用物。
用齊大的話來說，救世軍稱他們這樣是在還款。
是償還幫他們成為改造人的費用。
時曼莫名想到另外一個形容詞——人礦。
救世軍的做法，其中某種程度和淨土內的規則是一樣的。
只是救世軍更加殘酷。
她看了眼宋宴，宋宴心領神會，問起另一件事︰“溶市內應該不止改造人，還有新人類吧？你們有過接觸嗎？”
齊大猛的打了個寒顫。
邊上的三小只臉上都露出懼怕之色。
“溶市這邊的確有新人類，不過那群家伙就是些腦子不正常的，他們以前就是精神病院的病人。”
“我們過去外出覓食的時候都是躲著他們，那群家伙一般都呆在城東的那個精神病院里，但里面有個可以控制尸體的家伙，喜歡出來捕獵。”
“我們有幾個同伴就被他們抓走過，活生生給虐死。”
“不過，一個多月前，那幾個家伙所在的精神病院被炸了，據說他們也死了！听說是外來者干的……”
齊大突然頓了下，下意識看了時曼他們一眼，然後就打消了這個猜測。
弄死那群瘋子的人都離開一個多月了，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回來送死。
“救世軍的人找了他們老久，地震前還派了人進來巡城呢，不過這一次地震波及太大，听說救世軍的總部也塌方了，這些天也才沒人來管著我們這些改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