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架直升機朝雪山的方向而去,麻痹蟲子們神經元的藥劑自高空噴灑而下。
雪山上,蟲嬰加快了破殼的速度。
它們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破殼而出的蟲嬰嘴里發出刺耳的尖嘯,像是催促著什麼,而那些絹蝶人也瞬間陷入狂暴的一般,手腳與背後的蝶翅鼓噪了起來,速度快了三倍不止。
黑壓壓的如蝗蟲過境,翻過雪山。
而隨著藥劑落下,一些絹蝶人噗通砸在了地上,個體弱的失去了活動能力,有個別還能行動的,速度也變得緩慢起來。
但這些藥劑對破殼而出的蟲嬰沒有作用。
它們嘴里的尖嘯聲變了調,成了某種低頻的震顫。
那些失去活動能力的絹蝶人不再掙扎,同時他們鼓起肚腹等地方開始起伏,被雌蝶寄生的絹蝶人嘴里發出慘叫,身體在快速干癟。
他們本該產下卵殼後緩慢的死去,而現在體內的卵殼在快速榨取他們的血肉,化為養分。
啵——
——
像是鼓泡的皮肉從內被頂破的聲音。
一只只被迅速催熟的蟲嬰甚至等不到卵殼被產出,直接在人體內孵化,破開人的肚皮就出來了。
雌蝶寄生的絹蝶人尚且如此,而被雄蝶寄生的絹蝶人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雄絹蝶人本就是繁殖的耗材,在完成繁殖後就會強行自毀,在絹蝶生物本能的控制下,這些失去行動能力的雄絹蝶人就是新生蟲嬰最好的營養品。
一根根吸管狀的口器刺入他們的身體,像是人類吸食果凍吸吸樂一樣,將內容物吸的一干二淨,只剩下干癟的‘外包裝’。
而那些還能移動,稍顯強壯的絹蝶人如同洪流般朝山下的草原奔去,他們原本渾噩的眼楮在這一刻好像恢復了人類的靈光和意識。
表情是驚恐的,神情是痛苦的。
他們驚恐于周圍的人都是怪物般的模樣,也驚恐于自己的身體變成了怪物。
可更令他們難以接受的是,縱然意識清醒,身體卻不受控制,毅然決然的像是去赴死一般。
痛!
好痛!
背後的翅膀每一次振翅飛行,都是骨肉筋膜撕裂般的痛,他們不是跑下山的,而是翻滾著,摔下山的,骨頭摔斷了,身體扭曲變形了,可他們的身體依舊在行動。
朝前跑!阻止山下的軍隊!
這似乎是他們身體接收到的唯一指令!
跑起來還能活!一旦失去行動能力只能成為蟲嬰的孵化器或是口糧!
噠噠噠噠噠——
槍聲像是落雨一般從上空掃射下來。
天地間響起的不再是蟲嬰刺耳的尖嘯,而是人類才有的慘叫聲。
“為什麼要殺我們——”
“為什麼!!!”
“不要殺我們——我們錯做了什麼?”
“啊啊啊——我好痛啊,媽媽——爸爸媽媽救我——”
上千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草原上擴散,淒厲尖銳,直升機上,便是螺旋槳的轉動聲也蓋不住那聲響。
現在淨土本部的戰士百分之九十都已完成進化,听力和視力早就不是普通人的級別。
其中也有進化出精神力的,操控無人機,更近距離觀測下方情況,進行精準打擊。
這些如人間煉獄般的畫面顯示在每一個戰士的作戰眼鏡上,所有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們是戰士,不是劊子手!
沒人想對無辜的同胞揮下屠刀!
時曼的聲音透過通訊手環響在每個人的耳畔。
“速戰速決!給他們痛快,就是讓他們早日解脫!”
“別被蟲子影響了你們的判斷!”
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優柔寡斷,時曼的聲音帶著一種精神共振的力量,那是憤怒,是心疼,所有怒火匯聚在一起!
“干死這群雜碎!”
“該死的蟲子!!”
絹蝶人身上屬于人類的意識突然清醒,顯然是蟲嬰們的‘計策’。
異種蟲嬰此刻展現出的詭詐,令人膽寒。
它們就和抱腦蟲一樣,以人類為母體,寄生、繁殖、孵化,在這個過程中竊取人類的基因重新進行編輯。
不同于抱腦蟲群內只有母蟲生出了策略性思維。
這些蟲嬰破殼後,竟都繼承了這種人類才有的思維邏輯,在發現局勢不利自己後,不但會犧牲弱小個體迅速壯大族群,還會利用人類不願殘殺同類的這一心理弱點!
“殺——”
人類一方的強火力襲向絹蝶人群體中。
一千多名佩戴有‘蟲族克星’稱號的戰士組成的尖刀戰士們殺上雪山,目標是蟲嬰!
大部隊與空中的火力為他們開道。
而淨土軍一方的戰斗武器不只是這些熱兵器,還有被馴化後的異化動物,異獸機動部隊里的戰士與他們的戰獸早已有了默契。
時曼他們從淨土號上下來,前方就是戰場,再開著淨土號往上反而會拉慢速度,相比起來,時曼他們全速奔跑,走直線翻山,機動性和速度反而更快!
“淨土號就先交給你們了!”
時曼給了莫柳江權限。
莫柳江肅然敬禮︰“保證完成任務,我們會盡快追上你們的腳步!”
“保重!”
沒有再浪費時間,核心小隊全員朝山上沖刺而去。
攔路的絹蝶人被火力擊潰,被一個個趕來的戰士劈開,為他們開闢出一條順暢的通路。
攀升的過程中,有蟲嬰會突然襲來。
尖刀戰士們強勢殺入,如同兩翼拱衛在時曼他們兩側,時曼的精神力如尖刀,一往無前直刺前路。
他們要殺出重圍!
誰也不能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