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藥的作用只持續了五分鐘,泰克拜就清醒了,眼楮重新變回了羊眼,又開始癲狂的咒罵。
艾莉再次給他注射後,他就免疫了一般,再也沒有效果了,自然也套不出更多有用的東西了。
泰克拜也停下了咒罵,他能感覺到他的羊全死了。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親人的羔羊,無聲的流淚,羊眼直勾勾的盯著時曼︰“你可以吃掉我了。”
時曼面無表情︰“人不會吃人。”
“人不會吃人,那羊吃人有什麼錯。”泰克拜盯著時曼︰“媽媽說我們不是人類這種低等生物,已經是高等生命了,我能感覺的到,你和我們一樣。”
“你可以吃掉我,你比我更高等。”
有句話叫童言無忌。
但此刻卻沒人會把泰克拜的話當成小孩在胡說八道。
孫安妮等人沒什麼表情,而阿勒扎等人卻是下意識看向時曼,眼里都透著一絲敬畏與害怕。
時曼沒說話。
嚴格意義上說,泰克拜說的沒錯。
她早就在不是人的道路上走遠了。
並且,她的確會‘吃掉’他。
時曼抬手,捂住了小孩那雙恐怖的羊眼。
精神力像是錐子一般刺入他的腦域,將他的大腦連同身體各個器官與內髒全部攪碎,一切都在眨眼間,沒什麼痛苦,瞬間,就讓泰克拜斃命。
同時,時曼的精神力正在吞噬掉他體內的污染。
時曼收回手,大腦有片刻的刺痛。
她揉了揉眉心,對孫安妮道︰“取樣,然後把他的尸體燒了。”
說完,她就上了樓。
二樓處被設置為安全屋,時曼快步進了安全屋,隨便進了個房間靠牆坐下。
吃掉污染後,會共享該污染的一部分記憶。
一般來說,是污染生物的記憶,但這一次不太一樣,涌入她腦海的還有泰克拜的記憶。
那是極寒降臨時發生的。
異化生物突襲人類,嚴寒更是加劇了生存的困難,食物緊缺,牧草都被凍死了,連草根都沒得吃。
小男孩跟著母親一起去高山上找食物,他找到了一朵還開著的雪蓮,他歡喜極了,忍著饑餓摘下雪蓮,想拿給自己的母親。
可他回頭沒看到母親,卻听到了馬蹄聲。
他跑啊跑,試圖追上母親。
可高山的路太陡,太滑,他摔了一個又一個跟頭,在山巔哭喊著,叫著阿帕阿帕……
可是他的阿帕,他的母親沒有回過一次頭,她騎著馬走了,把他一個人丟在了雪山上。
他摔斷了手,小臂的骨頭刺破了肉,從胳膊肘那里穿了出去,血腥味引來了羊群。
天氣太冷了,雪覆蓋了山石,北山羊舔不到山壁上的鹽堿,但動物的血液里是有鹽分的,人類也是動物,血液里也有它們生存需要的鹽。
北山羊舔食著小男孩的血,它們沒有立刻吃掉他,就像是人類飼養羊群一樣,這群羊飼養了一個小孩。
它們為他找來了食物,或是草根,或是死掉的土撥鼠。
小男孩靠這些活了下去,冷了就依偎在羊群里,靠羊的體溫取暖,作為交換,他手臂一直在流血,他的血又成了羊群需要的鹽分,羊群像螞蟥一樣,舔食著他的血。
他只是個普通小孩,就算有食物,有羊群取暖,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他還是活不下去的。
快死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女人。
細眉大眼,鼻子小小的,皮膚白白的,像極了過去曾經借住在他們家的游客。
女人說她的孩子不見了,如果他願意,她可以當他的媽媽。
小男孩同意了。
然後女人切掉了自己的手指,讓他吃了下去,她讓他吃掉周圍所有的北山羊,只有這樣,他才能成為領頭羊,整座高山上的羊群都會听他的話,成為他的家人,成為他的保護者。
……
時曼睜開了眼,入眼是一堆毛絨絨。
她頭枕著弟弟的肚子,牛奶長條狀的趴在她身上,百萬壓在她右手上,熊二像樹袋熊似的抱著她的腿。
隨著時曼坐起,幾小只也都睜開眼,一個個的在她身上拱來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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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會兒感覺自己嘴里全都是血腥味。
泰克拜的記憶結束後,她好像變成了一只北山羊,還是吃人羊。
後面的記憶就很不美麗了,尤其是那種不可控的代入感,讓時曼生理性反胃。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種記憶和感知‘共享’的次數多了,她這會兒居然能夠忍著不吐了。
時曼從房間里出去,見隊友們基本都在。
見她出來後,眾人都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時曼摸了下頭,說了個冷笑話︰“挺好,沒有長角。”
眾人都笑出了聲。
周菲菲遞來一碗草莓給她,時曼接過,先往嘴里塞了幾顆,瞬間又感覺到了幸福。
感謝黑土,讓她永久實現草莓自由!
何以解憂,唯有草莓。
“貼心。”時曼給周菲菲豎起大拇指。
半碗草莓下肚,時曼緩過勁兒了,她看了下時間,她這一覺‘睡’過去,天都亮了。
她沒有廢話,直接道︰“我這一次吃掉污染後,不止當了一回羊,還看到了那小孩的記憶。”
“我看到了他口中那個‘媽媽’的樣子。”
時曼又往嘴里丟了一顆草莓,沒什麼表情道︰“算是咱們素昧謀面的‘老熟人’了。”
眾人表情各異。
宋宴把注意力從她手里那半碗草莓上挪開,玩笑般問︰“總不會是那個莊莊吧。”
時曼咽下草莓,“猜的真準,下次別猜了。”
宋宴︰“……”
眾人︰“……”
不是,洞庭市到西域省相隔幾千公里啊!!
那莊莊是怎麼跑過來的?關鍵這時間也對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