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時曼他們抵達電子廠。
電子廠規模極大，建築有一半在冰面下，露在外面的部分也都覆上了厚重積雪。
時曼皺著眉︰“倉庫在低層的話，就不好辦了。”
她還沒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宋宴︰“b區倉庫有六米挑高，主要儲存雷達主板和加密通信設備核心電路板。”他說著頓了頓，解釋了句︰“過去來參觀過。”
時曼豎了下大拇指。
兩人沒再廢話，大巴車在b區倉庫停下，兩人下車。
時曼穿著恆溫服倒是還好，就是臉凍得發疼，她都不敢用力揉鼻子，上輩子就有倒霉蛋在極寒天氣下揉鼻子，結果把自己鼻子揉掉了。
她身上有掛，但宋宴沒有。
他身上羽絨服套了幾層，得虧人夠高，看著才不顯臃腫。
兩分鐘後，兩人路過防爆門，宋宴緊咬牙關，聲音從圍巾里透出來︰“軍用防爆門，多層復合裝甲，斷電後觸發死鎖狀態，子彈打不穿的，除非你能制造出十噸以上液壓破壞力。”
時曼腦袋裹了兩圈圍巾加兩個毛線帽，只露了雙眼楮在外面，她眉頭擰緊︰“啥？你說啥？”
冷求得要死，凍耳朵，听不見。
宋宴︰“……”
他本準備拉住時曼，但想到對方的警惕性，改為緩慢扯動了下她的帽子，大聲道︰“通風管道。”
這回時曼听清了。
2分鐘後，宋宴站在通風管道前，頭疼的摁壓著眉心。
“又遇到什麼問題了？”
宋宴嘆氣︰“通風口的格柵換了，之前是工業級別的，現在換成了軍用級別，鋸斷不可行，需要低溫焊槍局部脆化後才能破開。”
現在擱哪兒去找低溫焊槍呢？
時曼把他往旁邊一擠︰“讓開。”
她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把焊槍。
宋宴挑眉，他認出了是焊槍，但這東西和常規的焊槍不一樣，只有燃燒頭噴嘴，並沒有氣瓶和減壓閥等部件，瞧著更像個打火器。
然後，一分鐘後，格柵脫落。
時曼心里嘖了聲，不愧是淨土黑科技。
同時，她听到身後男人幽幽的嘆息︰“好像孫悟空。”
時曼聳肩︰“抱歉，七十二變我還沒掌握。”
“你先還是我先，孫老板。”
“我吧，”改名換姓的時老板回了個冷幽默︰“我的神器認主。”
宋宴無聲笑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終于爬進了倉庫。
雙腳重新接觸地面後，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了淡淡的死靈般的怨氣。
接下來就簡單了，貨架上分門別類放置的都是電路板，時曼看到有些貨架上標注有‘高價值板’。
她問了句︰“標注高價值板的貨架有什麼不同？”
為了爬通風管道，宋宴脫了幾層衣服，他這會兒正在回穿，雖然一會兒還要再脫很麻煩，但總好過凍傷。
他解釋道︰“一般標注高價值板的貨架放的都是服務器主板和軍功級別電路板。”也就是他們此行的目標。
時曼沉吟了幾秒，看向沒標注的那一堆貨架，“把那邊的電路板全收了，夠析出一噸貴金屬嗎？”
宋宴略顯意外的看向她，比之常人瞳色略深的眸底溢出了笑意，眉宇間的戾氣好像都隨之變淡了。
“足夠了。”
時曼哦了聲，不再耽誤，大步走過去收取物資。
這些貨架都很高，也得虧時曼現在的身體素質超乎常人，一陣跳上跳下都輕輕松松，但架不住需要放入空間的電路板太多。
半個小時後，她感覺到腦子脹痛。
身體並不疲乏，就是頭暈腦脹。
她咬著牙把最後的角落掃蕩了，眼前已經開始出現重影了，然而就在宋宴靠近的那一瞬，她手里憑空多出了手槍，握槍的手沒有絲毫搖晃，對準他心髒的位置。
宋宴平靜的看著她，並沒有絲毫生氣的跡象，似乎覺得時曼的這種過激反應再正常不過。
就像是同類看見了同類。
“你看上去像是精力損耗過度，最好原地休息會兒，否則恐怕難以爬出通風管道。”
管道內太狹窄，宋宴就算想背她出去都不可能，只能靠自己爬出去。
這幾秒間，他也設想過自己先爬上去，然後拴著繩子把時曼拖出去，但他覺得，小老板應該不喜歡這種拖死狗的方式。
時曼沒有收回槍，靠著貨架坐下，手里多出幾根能量棒，她用嘴撕開包裝就大口大口的啃。
宋宴抱臂站在她對面，安靜的打量著時曼，若有所思。
他因為小時候的一些經歷，所以算不上一個正常人，家里人因此將他帶去部隊操練，自保能力是煉出來了，但精神狀態反而越來越‘美麗’。
要不是老爺子還惦記著香火，估計就不是讓他學農，而是讓他去出家，吃齋念佛化化滿身戾氣。
可自己這位小老板，年紀不過二十出頭，一身戾氣像是從尸堆里爬出來的。
還有她對人的防備心和警惕性，這都不是一個普通人該有的，嗯，雖然她的確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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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宴唯一一次在她身上看到屬于‘正常人’的一面，而不是包裝成‘正常人’外殼的狀態，就是那天夜里，她抱著她那只胖成球球的大白貓狂親怪笑，精神狀態看似不正常，實則卻是她最正常的時候。
“好看嗎？”突然的問題，打斷宋宴的思緒。
他對上了時曼清凌凌的視線，冷漠又平靜，像是在大潤發殺了三十年魚。
“好看。”宋宴誠實點頭。
時曼冷漠臉︰ “再看你績效就沒了。”
宋宴不置可否的笑笑︰“打工可真不容易。”
“牛馬豈是那麼好當的。”時曼撐膝站起，歇了一會兒，她腦子好受多了，瞥向宋宴︰“還裹那麼嚴實干嘛，趕緊脫。”
令人誤會的話語，但宋宴不會誤會。
他再度寬衣解帶，同時提議︰“有繩子嗎？咱倆拴著，你暈了我還能把你拖出去。”
時曼表情一言難盡，“我拒絕。”
宋宴又笑了笑，不再講冷笑話。
只是走之前，宋宴看到時曼往貨櫃上丟了三箱物資，三箱壓縮餅干。
宋宴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兩人原路返回，只是快要抵達通風管道的出口時，時曼停下了，嘆了口氣。
“宋顧問，有個壞消息，你要听嗎？”
“我也有個壞消息，”宋宴道，“小老板，你要不先听听我的？”
“你說。”
“你速度再不快點，我可以要原地去世了。”
時曼哦了聲︰“那還是死外頭吧。”
時曼有點後悔爬在最前面了。
一個恐怖故事︰通風管道的出口處……有人！
時曼心里嘆氣︰自己這個老板當得不合格，哪有員工走後頭，老板沖前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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