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槍聲一聲接連一聲，穿破風雪，像是無情的死神收割著人頭。
房車在冰面上一個甩尾停下，摩擦呲出大片冰花。
超長遠光燈對著的正是那群人落荒而逃的方向。
槍聲只在時曼下車時停了三秒就又響了起來。
這一刻的時曼，宛如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
在理工大時，顧超等人在末世的相互扶持和沒有磨滅的熱血與良心，其實是讓她有些‘不適’和割裂的。
一個經歷過末世的人，本身已成為野獸。
野獸又如何能融入人群呢？
殺戮才是她的本能。
而對時曼來說，陳春這群人才是她最熟悉的。
在末世，殺人放火屢見不鮮，在這一刻她可以拋棄人性，專心致志的消除掉所有威脅。
“時曼，時曼——”
獸類般天生對危險的警覺，讓時曼立刻調轉槍口，同時左手拔出軍刺橫削出去。
在扳機將要扣響的瞬間，她手腕一歪，軍刺懸停在男人頸側。
宋宴蒼白的俊臉上，眸色驚心動魄，暗沉沉的盯著她︰“危險已經解除了。”
“你不該靠近我。”時曼聲音冰冷。
宋宴抬起雙手，退後了一步，展示自己的無害性。
時曼收回軍刺，看了眼在不遠處爬行的陳春，這人明顯是有身手的，槍聲響起時，他避開了要害。
時曼抬手，一槍爆頭。
硝煙味混合著血腥味，有不少人哇哇吐了起來。
時曼面無表情收回槍，對上了一雙雙驚恐的眼，饒是郝建設，此刻都避開了時曼的目光，不敢與之對視。
倒是孟小刀和周菲菲，雖然臉色有些白，卻沒什麼懼怕的意思。
時曼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她本就不想負擔那麼多人的性命，要不是淨土需要人手，她寧願和牛奶一起一輩子窩在老宅里。
所以時曼沒有廢話，她拿出一沓合同︰“想和我走的，現在就簽合同。中途反悔半路下車，死。”
“不願意的，直接離開。”
“你們只有一分鐘考慮時間。”時曼說完，回了房車。
原本這群人都期待著和時曼離開，但親眼見識到時曼殺人不眨眼的殘酷手腕後，不少人遲疑了。
一分鐘後，宋宴帶著七人上了房車。
進入房車後，宋宴他們都愣了下。
一是從外表看，房車就是個普通大巴，但內里配置實在是豪華，稱得上五髒俱全。
二是里面的氣溫，暖和的讓人想流淚。
原本那七人還有些膽戰心驚，突然進入這樣一個溫暖的環境，身心都不由放松了些。
留下的二十幾人以黃俊為首站在車下，時曼沒看這群人一眼，關上車門，直接驅車離開。
夜里溫度已到零下25°。
黃俊等人站在冰面上，望著遠去的房車。
有人哆嗦道︰“她……她真就這樣把車開走了？”
也有人嘀咕︰“我們留下真的對嗎？接下來咱們該去哪兒啊？”
黃俊神情也有些復雜，他本以為宋宴會和自己統一戰線的，但宋宴就這麼帶人上了那輛車，甚至在听到他的猶豫後，宋宴竟然只說了兩個字︰隨你。
黃俊裹緊急救毯，吸了吸鼻子道︰“總而言之，先離開學校。”
“那個叫時曼的女人太危險了，相比她，我還是更相信官方救援隊。”黃俊握緊拳︰“咱們就去洪都山，我听人說過，官方在那邊有基地。”
黃俊沒說這消息是從宋宴口中知道的，而其他人听到這消息後，全都振奮起了精神！
是了，現在洪水凍結成冰，接下來只要找到車輛，他們總能去往洪都山！
……
一個小時後。
房車回到淨土。
當宋宴一行人站在街道上時，都是一臉恍惚。
他們看到了什麼？
是整潔干淨的街面，是街道兩側掛滿果子的果樹，還有那昏黃卻溫暖的路燈。
淨土內的溫度其實不如車內溫暖，大概在1~2°左右，沒辦法，恆溫系統才2級。
可是，比起外面的零下二十幾度已好上太多！
更重要的是，他們看到了光！
就像是從茹毛飲血的斗獸場重新回歸了文明世界，他們所立的地方，文明和秩序還存在著。
“曼姐！”
“小曼！！”
“女神！”
“大姐頭！！！”
一聲聲呼喚響起，淨土內的成員齊齊跑了過來，一雙雙望著時曼的眼楮里滿滿都是歡喜和感激。
“曼姐，我真的太感謝你了。”楊護士懷里抱著孩子，楊父楊母和元望站在她身邊，她禁不住哭出了聲，“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我爸媽和團團了，謝謝你救了他們，謝謝——”
顧茜茜也紅著眼，她推了一把顧超，“還愣著干嘛！”
“女神！受我一拜！以後我的命就賣給你了！”顧超作勢要磕頭。
“大姐頭！受我們一拜！”小胖等人更是喊聲響徹天。
時曼︰“……”
時曼後退三步，表情差點沒繃住，咬牙切齒道︰“中二病離遠點，再來我拔槍了。”
顧超等人這才哈哈笑了起來。
跟著宋宴上車的那幾人越發放松了起來，他們面面相覷，好像……這位殺人不眨眼的時小姐，並不是真的冷血無情。
“辛苦了。”楚涵遞了一杯溫水給時曼︰“糖水，補充下體力。”
“謝了。”時曼沒推辭，接過一口口喝下去後，將杯子還給楚涵︰“新成員麻煩你帶回診所，有傷員需要縫合。”
“好，許大爺留了飯，快去吃飯吧。”
時曼點頭，叫上孟小刀和周菲菲先去干飯。
大冷天的，沒什麼比得上吃一口熱乎的了。
宋宴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時曼的背影，可由始至終，時曼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他偏過頭，視線對上楚涵。
“楚涵，淨土診所的醫生。”楚涵平靜道︰“小曼交代了我替你們處理傷口，先去診所吧。”
“宋宴。”宋宴回了姓名，“麻煩了。”
其他人也都快步跟上，有人小聲道︰“這里……好像一個奇跡。”
“的確是奇跡。”
“我們的選擇沒有錯……”
這一刻，他們無比慶幸自己的選擇。
而未來的每一天，他們都無比感激今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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