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上,赤紅色的福特野馬 蛇奔騰咆哮,駕駛位上的青年神色平靜的注視著前方。
水無憐奈,cia派入黑衣組織的臥底,槍法和忍耐力一流,作為電視台主播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和情緒波動。
神宮雲一遍遍過濾著先前的畫面,倫敦喂桃只是讓其將自己視作“同伴”,和她一樣是打入組織的臥底,有共同的目標。
但並不代表水無憐奈就是自己人,雖然這樣講十分麻木冷血,但即使是上過床,她也是一個臥底。
一個可能會在關鍵時刻背叛或反水的臥底,更別說她還帶著“父親的遺托”。
神宮雲漆黑的瞳孔越發深邃,他一向不喜歡做抉擇,也不會把所有的一切寄托于對方的“良心”上。
跟之前的貝爾摩德一樣,他根本不會利用她對小蘭的“愛護”,從而讓其放棄對雪莉的追殺,萬一哪天貝爾摩德對小蘭“不感冒”了,那是不是這條束縛就自動消失,最重要的,這是一條他無法掌控的因素。
即使確定小蘭就是貝爾摩德心中唯一的天使,那也是他目前無法干涉的。
人心,他懂,也不懂。
所以才會有今天借這張sd卡的理由,讓水無憐奈做抉擇。
結果可以說是很完美,水無憐奈拋棄了其他所有的信念,選擇了他。
而這也是他不懂的地方。
來到這個世界前,神宮雲見過太多的背叛,親如手足兄弟,同床共枕的妻女都會因為金錢利益和保全自身,將刀子毫不猶豫的捅向身邊人。
來到這個世界後...更多了,米花每天都在發生這樣的事。
這也是他想要平淡生活,但不需要過多接觸其他人的原因。
今晚,水無憐奈選擇了感性,而他,從始至終都是理性做主導。
為了確定水無憐奈的真實情感,他在最後她扣動扳機時才出手。
他贏了,一切都在計劃當中,正如貝爾摩德所說,她覺得基爾不會向他開槍。
可神宮雲覺得自己好像輸了,這並不單是水無憐奈的原因,還包括灰原哀、宮野明美、妃英理......
青年眼底的壓抑氣息越來越紊亂,碼表上的時速已經飆升到300k每小時,並且還在不斷加速。
午夜行駛在高速路上的轎車,只能隱約看到一抹紅芒從車前掠過,咆哮的引擎聲才穿透車窗襲來。
“這何止是超速,明天得去交通警察局常住了!”某司機喃喃道。
神宮雲不想回家,他感覺自己現在戾氣很重,他要...殺人!
————
米花町。
僻靜的公交站台前,一位身材高大,樣貌被帽子和口罩遮掩的男子手持滴血的尖刀,一步步朝著前方大腿受傷的黑絲o女子走去。
“沒了榔頭男,還有我尖刀男,要怪就怪你穿著黑絲上班...”
噗嗤—
手中的尖刀抹過脖頸,速度快到高大男子第一時間都沒感覺,直到耳邊傳來冰冷的青年聲音,血才噴涌而出。
“16個。”
不僅是倒地身亡的男子,就連捂著大腿的黑絲o女也只看到了一抹白發殘影掠過,在其發愣了好一會後,才趕忙拿出手機報警。
“今晚的米花生意不太理想。”
青年調轉車頭,避開監控攝像頭,開往了隔壁的杯戶町。
看著後視鏡中渾身不沾一滴血的白發紅眸模樣,青年輕輕勾起帶著邪魅氣息的嘴角。
人格分裂?
被那醫生確診了?
不,他只是想試著,感性一回。
————
杯戶町。
“29...沒到30個。”
紅色野馬緩緩駛上杯戶三橋,即使青年身上沒沾一滴血,可車內仿佛依舊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算了,感性的話應該不需要想那麼多,而是該找個酒吧喝酒了。”
“嗯?有個想跳河的女人?”
若是理性主導,青年的目光第一時間應該是放在停在橋上的紅色馬自達上,從而判斷出女人是佐藤美和子,再假裝無事發生直接路過。
可女人顯然也看見了他,那熟悉的紅色跑車,佐藤美和子立馬就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招手大聲道,“神宮快來,陪姐吹一瓶再走。”
青年無視,正要加速,佐藤美和子突然雙手張開攔在了前面的馬路上。
佐藤美和子單手叉腰,搖搖晃晃的走到駕駛位旁,敲了敲車窗。
“搖下來!姐喊你喝酒,你沒听...誒?白毛?你不是神宮雲?”
佐藤美和子不知喝到幾分醉了,穿著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跑到車後,酒紅的臉龐幾乎要貼在車牌上了。
“這是神宮雲的車牌號...你小子是不是偷車賊!”
佐藤美和子又踩著高跟鞋走到車窗前,滿是酒氣的掏出自己的警察證件,熟練的說道,
“我是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三系的佐藤...嗝,美和子,現在請你立刻下車配合...和我喝酒!”
“你沒醉。”
神宮雲還是忍不住理性的分析,“一打清酒六瓶,橋上欄桿三個空瓶,車內副駕駛座位上兩瓶未開封,你手里拿著半瓶,這點酒醉不成這樣。”
佐藤美和子依然是搖搖晃晃的模樣,伸著縴長的手指,指著青年道︰“你雖然長的不像他,但和他一樣...臭屁,我就不能事先...喝一瓶威士忌,再買清酒喝嗎?!”
神宮雲看著她沒說話,他沒聞到佐藤美和子身上有一點烈酒的味道,但想著現在是感性,還是忍住了。
“好吧...嘿嘿,我確實沒喝什麼威士忌,這些酒連聯誼會上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怎麼會醉。”
佐藤美和子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傾訴對象,趴在車窗口輕聲抽噎起來。
“警察...連犯人都逮捕不了,我還算是什麼警察。”
佐藤美和子也不管青年听不听,將自己信心滿滿去逮捕凶手,卻空手而回的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鹿野修二,他是我父親的好朋友,出于對朋友的信任,我父親臨死前還滿心期望他能去自首,直到最後都沒有說出他的名字。”
“可換來的卻是他逃亡十八年,直到法律追訴期失效的的最後一天才回來,只想著逃脫法律的制裁。”
佐藤美和子去鹿野修二所開的小酒館逮捕他失敗,對方一句話都不說,全程沉默,任憑佐藤美和子如何說他父親希望他去自首都無動于衷,直到午夜凌晨徹底過了法律追訴期,才露出一副終于熬到頭的開心笑容。
那笑容對佐藤美和子來說是那麼的刺眼,仿佛在嘲笑她迄今為止所有的努力和信仰都是白費功夫。
令佐藤美和子醉的,不是酒,也不是鹿野修二逃脫法律的制裁。
是父親從小教誨她的信念與道理。
佐藤美和子一直以自己的父親為榜樣,即使父親犧牲,也為他驕傲,並將這份驕傲化作動力,以堅強樂觀的態度面對生活,繼承父親的信念與責任,成為一名正義的警察。
可現在,父親一直所努力的,堅信朋友會去自首,直到死還保護著鹿野修二,換來的卻是對方逃亡十八年,以及逃脫法律制裁後的刺眼笑意。
佐藤美和子迷茫了,她不明白父親的犧牲所換來這麼一個結局的價值所在,那她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她對自己父親,對自己迄今為止的信念,產生了動搖。
這比酒還醉,不,她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
神宮雲覺得佐藤美和子和今天的他,似乎有一點像。
要是按照感性的思維邏輯,他現在該做什麼?
“你知道這附近哪里有酒館嗎?”
佐藤美和子又是猛灌了一口酒,自顧自的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來,似乎是覺得高跟鞋很麻煩,將其脫了下來扔在後座,踩著一雙包裹著絲襪的美足。
“開車...前方左拐。”
“你沒車?”
佐藤美和子頓時笑的合不攏口,微開的衣襟又被撐大了少許,帶著別樣醉意的指著青年,“我是警察,你想讓我酒駕?你今天好笨,不對,你又不是他,難道是表弟親戚?”
佐藤美和子覺得青年很熟悉,醉酒加上信念迷茫逐漸崩潰,讓她不斷將面前的青年和神宮雲的臉重合。
那張秀麗英氣的面容此時夾雜著柔弱醉意,拍著青年的肩膀道︰“走,姐帶你喝酒,喝到天黑!”
————
鹿野修二的小破酒館。
本是已經打烊,正在憧憬以後自由美好生活的鹿野修二听到急促的敲門聲,也不惱怒,這十八年來他沒有哪一天像今天這樣發自內心的輕松了。
喝酒而已,今晚全場他買單!
木門打開,一對青年男女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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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子彈貫穿鹿野修二的眉心,而開槍的白發紅眸青年仿佛只是隨意抬了抬手,在佐藤美和子發愣的目光里,走到吧台前調起了酒。
姐請你喝酒,你帶姐來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