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
弘歷遠遠的看著抱著月琴在廊下彈奏的白蕊姬。
她穿著一身漢服,滿頭青絲垂落,她就這樣一個人抱著月琴彈奏。
白蕊姬的琵琶已經當為國手了,沒想到月琴也彈的這般的好。
那琴聲的孤寂讓弘歷只覺得天地之間唯有他一人,無盡的孤寂。
他慢慢走近了那身影,只是從承乾宮的大門走到這正殿大門罷了,可是這路卻很長,白雪紛飛中,他甚至擔憂下一秒就要看不見那一身月白衣衫的白蕊姬了。
他終于走到了白蕊姬面前,看清了眼前的美人。
黑的發亮的頭發,濃密細長的睫毛,那冰冷的眼,那鮮艷的唇。
他不止一次看過白蕊姬這般不施粉黛的模樣,可是每一次見都足夠讓他驚艷。
論艷麗,金玉妍比白蕊姬更加的艷麗,論清雅也不及如懿,論嬌俏更是遠不及曦月,論溫婉也不如綠筠。
甚至面無表情看著的時候有些近乎艷鬼的即視感。
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一次次來了這承乾宮。
“見了朕也不跪了?”
“嬪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看著頭發的滑落到地上,弘歷臉上伸手撈起那烏黑冰冷的長發。
弘歷站直了身子,他異常好奇的摸著、把玩著白蕊姬的頭發,人的頭發怎麼會像絲綢一樣柔軟順滑?
他拉著頭發想要坐下,只是白蕊姬還蹲在原地,她抬著手拉住了自己的頭發。
兩人就這般拉著頭發對視著。
“蕊姬,朕很喜歡你的頭發,可以給朕嗎?”弘歷挑眉著問道。
白蕊姬緩緩起身,取出放在鳥籠下的小剪刀,剪斷了皇上手中拿著的那一段頭發。
弘歷看著手中頭發的另一端像是瀑布水簾一樣從白蕊姬面前滑落。
“去拿一個匣子來。”
身後的王欽連忙走進殿中,跟著俗雲去拿了一個精美的匣子出來。
弘歷整理好頭發小心的放了進去,隨後拿過白蕊姬手中的小剪刀剪了自己發辮上的一段。
“皇上!”王欽忍不住的喊著。
弘歷小心的將兩股頭發綁在了一起,重新放回匣子中。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皇後娘娘才是您的妻子,嬪妾不過是一個貴人。”白蕊姬無情的說道。
“可是朕就是蕊姬的丈夫。”
看著白蕊姬一臉的不開心,弘歷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硬是牽過白蕊姬的手往屋里走去。
三宮六院之中,除了如懿能和他生生氣外,他哪里見過這樣動不動就生氣,還哄不好的人。
他就喜歡看白蕊姬生氣到氣鼓鼓也不能報復他的樣子,異常的可愛。
“這冬日冷,怎麼穿的這般單薄,朕給你的衣服怎麼不穿?”
“您就給了一件,嬪妾還能穿一整個冬日嗎?”
“那朕再給你一件,這樣就能換著穿了。”
弘歷笑著看著白蕊姬轉頭不看他,“心里說朕小氣嗎?”
“嬪妾是貴人,能有暖緞穿已經是皇上恩寵了,一件就足夠了。”小氣。
“王欽,給玫貴人這里送十件暖緞做的冬衣,把盛京送來的狐皮披風也送來。”
白蕊姬依舊看著屋外,弘歷氣笑,若是曦月定然開始的抱著他了,哪里像白蕊姬,他什麼都往這里送,連一個好臉色都得不到。
“王欽,還不快去。庫里的金玉頭面和瓖金玉鐲都拿來。”
穿這麼素淨,他偏要將人打扮的華麗金貴。
王欽的腿腳很快,帶著小太監們很快就回了承乾宮。
弘歷一套套衣服挑選著,最後選了一身霽紅甦繡的衣衫。
這該是有些俗氣的顏色,但是白蕊姬靠著冷艷孤傲的氣質壓住了顏色的艷麗。金簪珠花往頭上戴著,連那縴細的手腕上都被戴了兩對金鐲,垂下的耳墜也是金包玉。
“蕊姬,你瞧,這般才好看。朕帶你出去走走。”
弘歷滿意的牽著白蕊姬的手,直到在梅林處,他讓白蕊姬獨自一人站在雪地中。
天地一片白,紅梅怒放,林中金玉穿著的美人如妖似鬼。
林中似乎有人竊竊私語。
“你听說了嗎?御花園前段時間離宮的陶嬤嬤說她在宮里伺候了一輩子,見過的最沒有體面,沒有規矩的人就是如今的嫻妃娘娘。
嬤嬤說當初嫻妃娘娘選秀時一直出虛恭,她還吐舌頭,燻得當時的嬤嬤沒有辦法把人送出了降雪軒。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寶親王的皇上求取了嫻妃娘娘。”
“不會吧,嫻妃娘娘看著很是高潔,怎麼會出虛恭燻到別人?”
“害,誰知道,只是我如今一見到嫻妃娘娘就感覺她身上一股子那味,真是越想越惡心。”
“出虛恭被人發現無非就兩種,一種聲音特別的響亮,一種氣味特別的難聞。我寧願憋死也不會在那種場合做出這麼沒有規矩的事情。”
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黑,他粗重的喘氣,“王欽,送去慎刑司!”
弘歷想起當初他得知青櫻去選秀,心中著急的很,後來終于在城牆上找到了她。哪個時候她剛被嬤嬤趕出絳雪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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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櫻那時候就是說她是出虛恭被嬤嬤趕走的。
從前他沒有認真去想過選秀時出虛恭的失禮,如今想想自己的選秀上,若是有人這樣,他怕是這輩子都會厭惡了那人。
青櫻那個時候怎麼會做出那樣惡心的事情。
弘歷有些恍惚的抬起了頭,看向雪地中像鬼仙的女子,這樣的也好,至少沒有那種污穢的東西。
“給延禧宮送一些沉水香去。”
只有濃郁的香味他才能不去想如懿出虛恭的時候會有的氣味。
••••••
鐘粹宮里,兩個宮女躲在角落中小聲說著話。
甦綠筠嫌棄屋中悶,出門透氣,不巧听見了兩人的對話。
“我昨兒在長街上看見李玉公公坐在延禧宮的台階上, 他被王欽公公罰跪,傷了腿。你猜猜他去延禧宮是誰給他上藥的?”
“是鉄擳秦吽I br />
“錯了,是嫻妃!”
“怎麼可能!”
“我親眼所見,嫻妃很關心李玉,那時候鉄樴x荒 駒阪靛 錟鍔硨竽米乓┐邸! br />
那才得知這件事情的宮女有些恍惚,嫻妃給御前的公公親自給腿上的傷口上藥。
怎麼可能,即便嫻妃娘娘關心李玉公公,完全可以讓宮里其他的小太監幫忙的。
“我瞧那李玉公公生的確實秀氣,性子也溫和,如果不是公公也是不錯的。”
甦綠筠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踩斷枝椏的聲音讓說話的兩個宮女听見了。
兩人連忙出來請罪,“奴婢知錯,奴婢知錯。”
“真的是你親眼所見?”甦綠筠又問了一遍。
“是奴婢親眼看見的,那時候不少宮人都經過了延禧宮的大門,不少人都看見了。听說最後嫻妃笑著送李玉公公出門的。”
“日後不許再說這件事情了。”
前段時間她因為直接在請安的時候說出對食的事情讓皇後對她有些不滿,她不能在隨意的將這些事情去和嫻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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