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梧端坐在文察院內,指尖輕叩桌面,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影衛無聲地跪伏在地,等待著她的下一步指示。
“將《寒心錄》和《罪錄》,悄無聲息地送到宮里去,放到那個老東西常看的書案上。”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那雙清冷的眸子如同寒潭般深不見底。
“記住,要‘不經意’,懂嗎?”
影衛領命而去,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林清梧站起身,走到窗邊,凝望著皇宮的方向。
長安的夜空被厚重的雲層籠罩,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她知道,接下來的一步,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次日,文鑒司“無意”泄露消息“文相欲嚴查謗書源頭,已鎖拿三名編修。”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迅速在朝野上下傳開,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呵呵,這就沉不住氣了?”林清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果然,當夜,皇帝召見了心腹太監李德全,詢問關于“林氏是否過于專權”一事。
御書房內,燭光搖曳,君臣二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在牆上扭曲變形,仿佛隱藏著無數秘密。
“陛下,奴才以為,林相確實有些……過于雷厲風行了。”李德全小心翼翼地措辭,生怕一不小心就觸怒了龍顏。
“這些日子,朝中上下,對林相的議論頗多,尤其是那些文人……”
“夠了!”皇帝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慍怒。
“朕知道該怎麼做!”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林清梧安插在御書房的“听風陣”盡收耳底。
銅鏡微微閃爍,將君臣二人的對話清晰地記錄下來。
“你們要的不是兵變,是君心動搖。”林清梧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輕蔑。
“那就讓你們好好看看,這君心,究竟有多麼不堪一擊!”
次日早朝,林清梧神情肅穆地走到大殿中央,向皇帝奏請“自省三日”,暫交“文心玉璽”于內廷。
“臣近日來,深感自身德行有虧,未能體察民情,以致長安城內謗書橫行,民怨沸騰。為正視听,臣願自省三日,閉門思過。”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嘩然。
百官們議論紛紛,誰也沒有想到,林清梧竟然會主動請辭。
皇帝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文相能有如此覺悟,朕心甚慰。準奏。”
林清梧微微頷首,隨後轉身面向百官,朗聲道“為廣開言路,臣已命人在文察院外設立鳴鼓台。若民有冤情,可赴文察院鳴鼓直訴。”
一時間,朝堂上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
所有人都知道,林清梧這一招,看似退讓,實則暗藏玄機。
她命影衛在鳴鼓台四周埋設“墨感香粉”,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香粉,無色無味,但凡攜帶隱墨文書者,只要踏上台階,就會在衣衫上留下淡淡的青色痕跡。
三日之內,果然有七人擊鼓鳴冤,其中三人步履之間,隱約可見青色痕跡。
林清梧眼神一凝,心中冷笑“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她命人將三人“禮送”出城,實則暗中派影衛尾隨,一路追蹤至城南碼頭。
只見三人登上一艘不起眼的漁船,揚帆起航,一路向南駛去。
“南嶺……”林清梧喃喃自語,目光深邃而銳利。
與此同時,沈硯之奉命南巡,以“巡查文教”為名,率領“烽火令”舊部沿江而下。
一路上,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南嶺一帶的地形地貌,心中暗暗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
“殿下,一切都準備好了。”親衛走到沈硯之身邊,低聲稟報道。
“很好。”沈硯之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讓兄弟們都小心點,這次的對手,可不是一般的山賊草寇。”
他命親衛偽裝成流民,在南嶺邊境散布“文相病危,京中將亂”的謠言。
這些謠言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開來,在南嶺一帶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恐慌。
當夜,一只信鴿自山中飛出,被早已埋伏好的“烽火令”舊部用薄荷油燻落。
從鴿腳上取下的密信上寫著“悲已成勢,烽起子時。”
沈硯之看完密信,“子時……看來他們是等不及了。”
他立即命精銳換裝成山民服飾,悄悄潛入南嶺腹地。
經過一番摸索,他們終于找到了叛軍的老巢——一個隱蔽在深山中的山寨。
山寨中,兩千余叛軍已經集結完畢,他們身著黑甲,手持西戎制式彎刀,殺氣騰騰。
“這群家伙,果然有問題。”沈硯之眯起眼楮,仔細觀察著叛軍的裝備。
“西戎彎刀……看來,這背後還有西戎人的影子。”
林清梧在京城接到沈硯之發來的密報,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南嶺起兵……呵,真是好大的手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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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們想玩,那我就陪你們玩到底!”
她立即命影衛將那三名“鳴鼓者”的供詞偽造為“悔過書”,並在信中稱“受奸人蠱惑,誤傳謗文”。
為了讓這份“悔過書”更加逼真,她還特意讓三人親筆謄抄。
“記住,要一字不差地抄下來。”她冷冷地吩咐道。
“然後,將這些謄抄本用‘影墨箋’血氣浸染,再悄悄送回南嶺山寨。”
“影墨箋”是一種極為特殊的紙張,它本身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但一旦被鮮血浸染,就會產生一種特殊的氣味。
這種氣味,可以與書寫者的氣血產生共鳴,從而暴露書寫者的真實意圖。
“如果敵方以藥水顯形,就會觸發氣血共鳴,暴露主謀的位置。”林清梧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當夜,她獨自一人立于文察院密室之中,周圍一片寂靜。
銅鏡忽閃,映照出她清冷的面容。
她望著銅鏡中自己的倒影,低聲下令“南嶺烽火,該熄了。”
夜色如墨,沈硯之身披玄甲,如同暗夜中的獵豹,率領著伏兵,無聲地潛伏在山寨周圍。
子時一到,隨著他一聲令下,無數火箭如同流星般劃破夜空,精準地落在山寨的各個角落。
剎那間,火光沖天,將整個山寨映照得如同白晝。
“放箭!”沈硯之怒吼一聲,無數勁弩齊發,箭矢如雨,帶著死神的低語,無情地收割著叛軍的生命。
他立于高崖之上,目光如炬,掃視著整個戰場。
突然,他發現一個身著重甲的敵將,正欲點燃一桿繡著詭異圖案的令旗。
那旗幟之上,隱約可見一條蜿蜒的黑蛇,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休想!”沈硯之怒喝一聲,抬手便是一箭。
利箭破空,精準地射中了敵將手中的火把。
“嗖”的一聲,令旗被箭矢帶飛,在空中展開,赫然繡著“余燼歸南”四個血紅大字。
沈硯之縱身一躍,如同一只雄鷹般撲向敵將。
他手持長劍,踏火而入,劍鋒直指敵將的咽喉。
“你們以文為刃,卻不知,真正的文心,從不懼悲!”
與此同時,遠在長安的紫宸殿內,林清梧正端坐在書案前,神情肅穆地執筆。
她蘸飽墨汁,在宣紙上緩緩寫下“南嶺平定”四個大字。
當她寫完最後一筆時,一滴鮮血不小心滴落在箋面之上,竟然與字跡產生了奇妙的共鳴,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她望著南方夜空,眼神深邃而復雜,低語道“這一筆,是終章……也是新篇。”遠處,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如鳳唳初鳴。
紫宸殿外,林清梧靜候召見,指尖輕撫袖中“影墨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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