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薨了。
冷宮里殘留著淡淡的藥味,混合著衰敗的氣息,像一朵枯萎的花,散發著最後的余香。
林清梧站在那里,鳳袍上的金絲鳳凰仿佛欲展翅高飛,與這冷清的場景格格不入。
她看著地上那枚滾落的玉佩,瑩潤的玉質,雕琢著展翅的鳳凰,與自己脖頸上佩戴的那枚幾乎一模一樣。
太後臨終前的話語,像一團迷霧,籠罩在她的心頭。
她是誰?
她來自哪里?
這些疑問,在她踏入權力巔峰的此刻,顯得格外突兀,又格外真實。
“我已是大胤的文相。” 這句話,與其說是對太後的回答,不如說是對自己的宣告。
不管身世如何,她如今是大胤的攝政文相,她要守護的,是大胤的江山社稷。
她彎腰拾起玉佩,緊緊握在手中,冰涼的觸感讓她瞬間清醒。
她轉身離開冷宮,鳳袍曳地,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
北疆的風,凜冽如刀,卷起漫天飛雪。
林清梧裹緊了身上的狐裘,看著眼前連綿起伏的雪山,心中思緒萬千。
“文道巡邊”,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此行北境,名為考察文教,實則暗查邊將與異族勾結的證據。
沈硯之的密信,讓她意識到,北境的局勢,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復雜。
她手中握著沈硯之所煉制的“影墨箋”,這箋紙看似普通,實則浸染了特殊的墨汁,可以感應到隱藏的文字。
但她不敢輕易使用,這墨汁是以她的氣血煉制而成,每一次使用,都會加重她的咳疾。
她掀開車簾,望著遠處連綿的雪山,心中默默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沈硯之比她早三日抵達北境,以“烽火令”調動舊部,在城中布下天羅地網。
他故意放出風聲,說她此行要考察“軍中文治”,嚇得那些心懷鬼胎的邊將們個個如坐針氈,開始銷毀證據。
林清梧抵達邊關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借閱邊關文卷。
浩如煙海的卷宗,看得人頭昏眼花,但她卻從中發現了一絲端倪。
一個叫李元的參軍,在一篇名為《文道考績簿》的策論中,提出了一個頗為新穎的軍事策略,這個策略與“青鸞”殘黨的慣用手法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林清梧不動聲色,命影衛暗中調查李元的背景,結果發現,他的父親曾是“天機閣”的舊部。
“天機閣”,那可是前朝余孽的秘密組織!
好你個李元,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城外,獵獵旌旗迎風招展。
沈硯之設宴款待北境邊將,觥籌交錯間,暗流涌動。
他沒有直接發難,而是借著酒令,讓這些邊將們一個個自曝其短。
酒過三巡,他突然亮出“烽火令”,當場指證兩名邊將與異族勾結的罪行。
人贓俱獲,鐵證如山,那兩名邊將頓時嚇得面如土色,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直接被沈硯之的舊部當場拿下。
好一出“請君入甕”!林清梧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贊嘆。
夜幕降臨,北境的風雪更大了。
林清梧站在城樓上,望著遠方燈火通明的龍城,心中一片平靜。
“傳令下去,明日城中設‘文道講堂’,本相要親自講學。” 她語氣淡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大人,這……” 一旁的侍衛有些猶豫,“這講堂,要召集哪些人?”
林清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當然是……所有讀書人。”
北疆的晨曦,帶著凜冽的寒意。
城中的“文道講堂”內,卻暖意融融。
林清梧一身素雅的青衫,端坐在講台之上,侃侃而談。
她講的不是那些枯燥乏味的聖賢之言,而是結合北境的風土人情,深入淺出地講解治國安邦之道,听得台下眾人如痴如醉。
“北境苦寒,民風彪悍,但百姓亦渴望安居樂業,渴望文化滋養。”林清梧的聲音清澈而富有感染力,“文以載道,方能教化人心,安定邊陲。”
她巧妙地將文治司密探安插在听眾之中,這些密探喬裝成普通的士子,一邊听講,一邊暗中觀察著周圍人的反應。
夜深了,風雪依舊呼嘯。
林清梧回到自己的房間,從袖中取出一張地圖,借著昏暗的燭光細細查看。
這張地圖,是沈硯之親手繪制,上面詳細標注了北境的山川地貌、兵力部署以及各方勢力的分布情況。
“北境,已非昔日邊陲。”林清梧的指尖輕輕劃過地圖上的山脈河流,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但風暴,才剛開始。”沈硯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林清梧將地圖卷起,轉身看向沈硯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突然,她目光一凝,落在地圖邊緣的一個不起眼的標記上。
那是一個小小的符號,形狀像一只……鷹?
“這是什麼?”林清梧指著那個符號,疑惑地問道。
沈硯之的臉色也微微一變,他伸手將地圖拿過來,仔細端詳了片刻,沉聲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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