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吹動著林清梧的衣袂,也吹散了她眉間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第二日,金鑾殿上,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林清梧一襲素色官服,立于百官之首,目光平靜地看著龍椅上的年輕天子。
“臣,林清梧,今有事奏。”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為整肅朝綱,匡扶正義,臣懇請陛下復設御史台!”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文相大人,三思啊!”一位胡須花白的老臣顫顫巍巍地站了出來,痛心疾首地說道“御史台自先帝朝就已經廢除,如今重設,豈不是勞民傷財,徒增紛擾?”
“是啊,文相大人。如今朝廷百廢待興,實在不宜興師動眾。”又一位老臣附和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反對之意。
林清梧早就料到會有此番景象,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諸位大人所言極是,然則,‘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朝廷亦是如此。若無監督,百官便會滋生貪腐之氣,社稷亦將岌岌可危。”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語氣陡然凌厲起來“諸位大人難道忘了《太宗實錄》中的那段話了嗎?‘御史者,糾百官之非,察天下之弊。’御史台乃是朝廷的耳目,是百姓的喉舌,豈可輕易廢除?”
“這……”老臣們頓時語塞,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太宗實錄》乃是先帝欽定的史書,記載著大胤王朝的開國功績和治國理念,誰也不敢輕易質疑。
年輕的天子坐在龍椅上,他雖然信任林清梧,但也擔心重設御史台會引起朝堂動蕩。
林清梧看出了天子的顧慮,她微微欠身,語氣誠懇地說道“陛下,臣並非要興師動眾,只是希望能夠重拾御史台的監督之職,讓朝廷能夠更加清明,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天子“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若御史台重設之後,不能起到匡扶正義之效,臣願引咎辭職,以謝天下!”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天子也被林清梧的決心所震撼,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文相大人一片赤誠,朕深感欣慰。既然如此,朕便準奏,即日起,重設御史台!”
“陛下聖明!”林清梧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她贏了第一局。
與此同時,京城郊外的一處隱秘營地中。
沈硯之身著一套合身的羽林軍服飾,混在一隊巡邏士兵之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他奉林清梧之命,潛入這支被調離京城的羽林軍小隊,調查他們的真實目的。
這支小隊是奉了兵部尚書的命令調走的,名義上是前往邊境駐守,但沈硯之總覺得其中有些蹊蹺。
他憑借著過人的身手和敏銳的觀察力,很快便摸清了營地的基本情況。
營地內的士兵雖然都穿著羽林軍的制服,但他們的眼神卻顯得有些渙散,行動也缺乏訓練有素的軍隊應有的紀律性。
這讓沈硯之更加確信,這支小隊有問題。
他找了個機會,偷偷潛入了一間營帳。
營帳內的擺設十分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幾個箱子。
沈硯之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發現里面竟然裝滿了未登記的兵器。
這些兵器都是制式武器,但上面卻沒有刻上羽林軍的標記,顯然是來路不明。
他又在桌子上發現了一份糧草清單,清單上的數量遠遠超過了這支小隊應有的消耗量。
“果然有問題!”沈硯之心中暗道,他繼續翻找著,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桌角的一封密信上。
他拿起密信,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待事成之後,自當封侯拜將。”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沈硯之臉色驟變。
“這不是兵變,而是奪權!”他終于明白了這支小隊的真實目的。
他們根本不是奉命前往邊境駐守,而是要秘密潛回京城,發動政變,奪取皇位。
“好大的膽子!”沈硯之心中怒火中燒,他恨不得立刻將這些人繩之以法。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輕舉妄動。
他必須將這個消息盡快傳遞給林清梧,讓她早做準備,才能阻止這場陰謀。
文淵閣內,林清梧正襟危坐,面前站著一位身穿便服的年輕男子。
“大人,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名單上的人都安排妥當了。”年輕男子恭敬地說道。
“很好。”林清梧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趙長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這次的事情,務必要辦得妥妥當當。”
趙長風,昔日御史台的得力干將,也是林清梧一手提拔起來的。
他為人正直,做事果斷,是林清梧重設御史台的最佳人選。
“大人請放心,屬下定不辱命!”趙長風抱拳說道。
林清梧站起身來,走到趙長風面前,語氣嚴肅地說道“我要你去查三件事。第一,鳳凰印章最後一次使用記錄;第二,御史台舊址是否有地下密道;第三,誰在幕後資助那些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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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明白!”趙長風點了點頭,將林清梧的話牢牢記在心中。
“記住,此事事關重大,一定要小心謹慎,切不可打草驚蛇。”林清梧叮囑道。
“屬下明白!”趙長風再次抱拳說道,然後轉身離開了文淵閣。
林清梧看著趙長風離去的背影,
但是,為了大胤王朝的未來,她必須放手一搏。
沈硯之在營地中四處搜尋著,試圖找到離開的機會。
但是,營地內的守衛十分嚴密,他根本無法輕易脫身。
就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突然听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他連忙躲到一間營帳後面,屏住呼吸,仔細傾听著。
“你們幾個,給我仔細搜查,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物。”一個粗獷的聲音說道。
“是,隊長!”幾個士兵應了一聲,然後開始在營地內四處搜查起來。
沈硯之心中一驚,他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他必須盡快離開這里,否則就會被這些人抓住。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佩劍,準備伺機而動。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突然出現在他藏身的營帳門口。
那個士兵看到沈硯之,頓時愣了一下,然後大聲喊道“有刺客!”
沈硯之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隱藏了,他猛地沖出營帳,揮劍砍向那個士兵。
那個士兵猝不及防,被沈硯之一劍砍倒在地。
其他的士兵听到喊聲,立刻向沈硯之圍了過來。
沈硯之憑借著高超的武藝,與那些士兵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斗。
他身手敏捷,劍法凌厲,很快便將幾個士兵砍倒在地。
但是,敵人的數量太多了,他漸漸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他突然靈機一動,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
“都給我住手!”他大聲喝道,將令牌高高舉起。
那些士兵看到令牌,頓時愣住了。
“這是……羽林軍副統領的令牌?”一個士兵驚呼道。
沈硯之冷笑一聲,說道“沒錯,我就是羽林軍副統領沈硯之,奉陛下之命,前來調查你們的陰謀!”
那些士兵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們雖然奉命行事,但也知道羽林軍副統領的身份非同小可,不敢輕易得罪。
沈硯之趁著他們猶豫的空當,迅速沖出營地,向遠處逃去。
那些士兵反應過來,想要追趕,但沈硯之的速度太快了,他們根本追不上。
沈硯之成功脫離了營地,但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完全安全。
他必須盡快將這個消息傳遞給林清梧,才能阻止這場陰謀。
在離開前,他悄悄地將一枚特制墨玉嵌入門柱的縫隙中,作為日後追蹤的標記。
夜幕降臨,林清梧坐在書房中,靜靜地等待著消息。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甦懷遠快步走進書房,神色凝重地說道“大人,宮中來人了。”
林清梧微微一怔,問道“宮中來人?有什麼事?”
甦懷遠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們送來了一封匿名信,指名要交給大人您。”
林清梧心中一沉,她接過信封,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欲知青鸞真面……”
夜更深了,文淵閣的燈火映照著林清梧清冷的側臉。
信中“欲知青鸞真面,須訪舊人”幾個字,像一根無形的絲線,牽動著她塵封已久的記憶。
“舊人……”林清梧喃喃自語,窗外細雨如絲,落在屋檐上,滴答作響,更襯得屋內靜謐。
“莫非是他?”
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清 的身影,那是十年前,意氣風發卻又鋃鐺入獄的前御史大夫——裴元昭。
那場風波詭譎的謀逆案,至今仍是朝堂上諱莫如深的禁忌。
林清梧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提筆蘸飽墨汁,在宣紙上緩緩寫下三個字“裴元昭”。
筆鋒蒼勁有力,一如她此刻堅定的內心。
她放下筆,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這無邊的黑夜。
“甦懷遠,”她輕聲喚道,聲音雖輕,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安排一下,我要見個人。”
甦懷遠心領神會,躬身應道“屬下明白。”
林清梧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提筆再次寫下一封密信,信中只有寥寥數語
“嶺南瘴癘地,故人可安好?”
寫罷,她將信紙折疊好,交給甦懷遠,語氣低沉而堅定
“務必親手交到,切記,要隱秘,再隱秘。”
甦懷遠接過信,只覺得指尖一陣冰涼。
他知道,一場新的風暴,即將在大胤王朝掀起。
林清梧命人假扮商賈,秘密前往嶺南尋找裴元昭。
她在信中寫道“ 青鸞鳴兮,風雨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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