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梧款款走出金鑾殿,那句話還在殿內回蕩,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蕩起層層漣漪,也激起了她心中的驚濤駭浪。
回到文相府,她連口水都顧不上喝,徑直沖進書房,對著甦懷遠劈頭蓋臉就是一句“立刻!馬上!把歷年大胤御座的圖譜,一!張!不!落!給老娘搬來!”
甦懷遠被她這陣仗嚇了一跳,還以為天塌了,急忙應聲“是是是!小的這就去!”
不一會兒,書房里堆滿了厚厚的圖譜,簡直比一座小山還高。
林清梧擼起袖子,顧不得什麼文相的儀態,一頭扎進了圖譜堆里。
她一頁一頁地翻看著,眼楮瞪得溜圓,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書房里安靜得只剩下她翻書的聲音。
終于,在翻到一本陳舊的圖譜時,她的目光猛然定格。
圖譜上繪制的是前朝的御座,雖然樣式古樸,但整體的龍紋雕飾與如今的御座大同小異。
然而,在御座的背面,卻隱約可見一道金絲勾勒的鳳凰紋樣。
林清梧連忙將圖譜上的鳳凰紋樣與記憶中金鑾殿御座背後的紋樣進行對比,兩者幾乎一模一樣!
她又仔細查看了圖譜的注釋,上面寫著此乃天啟年間,某位貴妃私刻。
那位貴妃,正是李承曜生母的親姑姑!
“好家伙,擱這兒玩無間道呢?”林清梧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灌了一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原來你早就滲透進來了……”她低聲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絲嘲諷和一絲慍怒。
與此同時,在距離京城三十里的官道上,一場突如其來的伏擊,打破了夜的寧靜。
沈硯之策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押解著囚車里的李承曜。
他劍眉緊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停!”他猛地勒住韁繩,高聲喝道。
話音未落,四周的樹林里便竄出無數黑衣人,他們手持利刃,身形鬼魅,二話不說便向押解隊伍發起了攻擊。
“敵襲!保護王爺!保護要犯!”親衛們紛紛拔出武器,與黑衣人廝殺在一起。
這些黑衣人顯然是訓練有素,動作迅捷,配合默契,而且似乎精通某種音律幻術,他們的兵器踫撞和行動時都會發出一些音符,讓人防不勝防。
一時之間,押解隊伍陷入了苦戰。
沈硯之身先士卒,手持長劍,斬殺數名黑衣人。
他一邊戰斗,一邊觀察著周圍的局勢,試圖找出敵人的破綻。
突然,一道凌厲的劍氣直奔他而來,他連忙側身躲避,但還是被劍氣劃破了衣袖。
“好快的劍!”他心中一凜,抬頭望去,只見一名黑衣人正手持長劍,冷冷地盯著他。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來了,就留下吧!”黑衣人聲音沙啞,顯然是故意偽裝過的。
“哼,就憑你?”沈硯之冷笑一聲,揮劍迎了上去。
兩人戰在一起,劍光交錯,寒氣逼人。
沈硯之武藝高強,但黑衣人也毫不遜色,兩人斗得難分難解。
就在這時,囚車里傳來一聲悶響。
沈硯之心頭一驚,連忙分神去看,只見一名黑衣人已經潛入囚車,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正抵在李承曜的喉嚨上。
“不要!”沈硯之驚呼一聲,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黑衣人手起刀落,鮮血飛濺,李承曜當場斃命。
“卑鄙!”沈硯之怒火中燒,一劍逼退眼前的黑衣人,飛身撲向囚車。
然而,當他趕到囚車旁時,那名黑衣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硯之怒吼一聲,一掌劈碎了囚車,但他心中清楚,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查明真相。
他強壓怒火,仔細檢查了李承曜的尸體,發現他並非死于刀傷,而是中了劇毒。
“看來,他們是早就計劃好了。”他心中暗道。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搜查囚車。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塊不起眼的玉佩吸引住了。
那是李承曜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龍紋玉佩。
沈硯之拿起玉佩,仔細端詳著。這塊玉佩是皇權的象征,意義非凡。
然而,當他翻過玉佩時,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在玉佩的背面,竟然刻著一道極細微的刻痕,如果不是仔細觀察,根本無法發現。
那刻痕,正是“青鸞”二字!
沈硯之頓時如遭雷擊,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他立刻命人將李承曜的尸體就地掩埋,然後帶著押解隊伍,星夜兼程趕回京城。
回到文相府的林清梧,還不知道京城外發生的變故。
她正對著一堆皇室御座的制作記錄發愁。
這些記錄繁瑣而冗長,想要從中找到有用的線索,簡直是大海撈針。
“大人,您已經看了整整一天了,休息一下吧。”甦懷遠端來一碗參茶,關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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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梧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她拿起一份邊角破損的奏折,漫不經心地翻看著。
這份奏折是記錄天啟年間重修御座的,因為年代久遠,所以保存得並不完整。
然而,當她看到奏折中的一句話時,她的心中猛然一震。
“天啟十九年冬,御座重修,添鳳凰紋三處。”
“這不是裝飾,是標記!”林清梧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絲震驚和一絲明悟。
她終于明白了,那道鳳凰紋樣並非簡單的裝飾,而是某種特殊的標記,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解讀。
她連忙將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李承曜生母的親姑姑,舊朝貴妃,鳳凰紋樣,青鸞……
一個巨大的陰謀,漸漸浮出水面。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人,北境鎮國公世子沈硯之求見!”
林清梧連忙放下手中的奏折,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走了出去。
沈硯之風塵僕僕地站在門外,神色凝重。
“發生什麼事了?”林清梧連忙問道。
沈硯之沒有說話,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遞給了林清梧。
林清梧接過密信,打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信中詳細敘述了沈硯之押解李承曜返京途中遭遇伏擊,李承曜被殺,以及龍紋玉佩背面刻有“青鸞”二字的事情。
看完信後,林清梧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她將龍紋玉佩和“青鸞”刻痕的拓片交給林清梧,聲音低沉而嚴肅“若‘青鸞’仍在宮中,我們已身處虎口。”
林清梧沉默不語
如果宮中真的有“青鸞”潛伏,那麼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敵人的監視之下。
“立刻傳令下去,加強文相府的巡邏,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林清梧當機立斷,下達了命令。
沈硯之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他立刻命令親衛加強巡邏,同時秘密調查宮中近年新晉的宦官與宮女。
夜幕深沉,文相府內燈火通明,氣氛異常緊張。
林清梧獨自一人站在書房的窗前,凝視著夜空中的殘月。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一枚小小的鳳印邊緣,那是她年少時,母親送給她的。
林清梧站在書房窗前,夜風裹挾著寒意,吹得她鬢角的碎發微微揚起。
她凝視著夜空中那輪殘月,清冷的月光灑在她精致的側臉上,更襯得她眸光深邃。
“你以為我只破了‘東主’,卻不知你早已布下更深處的網。”她低聲喃喃,語氣里帶著一絲嘲諷,又似乎帶著幾分玩味。
指尖的觸感溫潤而熟悉,那是鳳印邊緣細膩的紋路。
這枚鳳印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也是她身份的象征。
如今看來,這枚鳳印或許還隱藏著更深的秘密。
她轉身走到書架前,縴細的手指在一排排書籍上劃過,最終停在了一本《詩經》上。
她輕車熟路地移開書本,露出了書架後隱藏的暗格。
暗格里靜靜地躺著一封未曾開啟的密函,信封上沒有任何署名,只有封口處赫然蓋著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印章,暗紅色的印泥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林清梧小心翼翼地拿起密函,指尖感受著信封上細膩的紋路,仿佛能感受到信箋中蘊藏的重量。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
“呵,讓老娘看看,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她自嘲一笑,手持一枚精致的銅鑰,緩緩插入暗格的鎖孔。
“ 噠”一聲輕響,鎖開了。
這枚銅鑰,是她費盡心思才找到的,也是打開這封密函的唯一鑰匙。
她屏住呼吸,將密函放在書桌上,用一把鋒利的裁紙刀輕輕劃開封口。
信封里靜靜地躺著一張泛黃的信箋,上面寫著一排娟秀而有力的字跡。
林清梧的目光落在信箋上,瞳孔驟然緊縮,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來人……”她朱唇輕啟,正欲呼喚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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