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之那雙好看的劍眉幾乎擰成了麻花,他小心翼翼地將林清梧護在身後,生怕那團黑影傷到她一根頭發絲兒。
手中的長劍挽了個劍花,遙指那團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黑影,厲聲喝道“妖孽,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出來興風作浪?今天小爺就替天行道,收了你這不知死活的玩意兒!”
那黑影似乎對沈硯之的威脅不屑一顧,只是發出令人牙酸的笑聲,像是指甲刮過黑板,讓人頭皮發麻。
“呵呵呵……等了這麼久,終于等到你了……”黑影的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帶著無盡的怨毒,“林清梧,你終究還是來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今天,就讓你為當年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林清梧強忍著體內如同海浪般翻涌的氣血,一雙清冷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那團黑影。
她能感覺到,這團黑影中蘊含著極其邪惡的力量,絕非尋常的妖魔鬼怪。
只見那黑影緩緩地從黑暗中走出,雖然面容被陰影籠罩,看不真切,但林清梧還是憑借著那股熟悉的氣息,認出了他的身份——赫然是十年前因篡改科舉舞弊案,被她親手革職的翰林編修,“謝臨川”!
林清梧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她萬萬沒想到,謝臨川竟然沒死,而且還以這種方式,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
“謝臨川……”林清梧的聲音有些顫抖,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你竟然還沒死?!”
謝臨川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如同夜梟般刺耳“死?我怎麼會死呢?林清梧,你以為你贏了嗎?你以為你當年把我趕出翰林院,就能徹底抹殺我了嗎?真是天真!不,你錯了!你只是幫我們,喚醒了真正的力量!”
說著,謝臨川猛地揮動了一下手臂。
剎那間,整個密室開始劇烈震動,牆壁上的壁畫也開始扭曲變形。
原本栩栩如生的山水人物,此刻都變得猙獰可怖,仿佛要從畫中掙脫出來,擇人而噬。
林清梧和沈硯之腳下的地面開始塌陷,周圍的空間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他們瞬間被拉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幻境之中。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無窮無盡的壁畫。
這些壁畫如同迷宮一般,將他們團團包圍。
每一幅畫都散發著詭異的光芒,讓人感到一陣陣的心悸。
“這是……幻境?”沈硯之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長劍,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林清梧點了點頭,臉色凝重地說道“這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幻術,恐怕是‘影閣’的某種秘術。看來,謝臨川是想利用這個幻境,將我們永遠困在這里。”
“哼,雕蟲小技!”沈硯之冷笑一聲,手中的長劍猛地揮出,一道凌厲的劍氣朝著一幅壁畫斬去。
然而,劍氣斬在壁畫上,卻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激起絲毫的波瀾。
那幅壁畫依舊完好無損,仿佛根本沒有受到任何攻擊。
“沒用的。”謝臨川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帶著一絲嘲諷,“這個幻境,並非簡單的障眼法。它是以‘文魂共鳴陣’為基礎,將無數文人的意念融入其中,構建而成。想要打破它,除非你們能夠找到這個幻境的破綻,否則,就等著永遠迷失在這里吧!”
林清梧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知道,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
想要逃出這個幻境,就必須盡快找到破綻。
她閉上眼楮,催動體內的“墨韻通靈”之力,試圖窺探這個幻境的本質。
剎那間,無數的畫面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腦海。
她看到了翰林院的巍峨壯麗,看到了科舉考場的肅穆莊嚴,看到了無數文人墨客揮毫潑墨,吟詩作賦。
這些畫面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復雜而龐大的信息網絡。
林清梧感覺自己的大腦幾乎要爆炸了。
她強忍著劇烈的頭痛,努力地從這些信息中,尋找著一絲線索。
突然,一幅畫面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在一個破舊的庭院里,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正對著一棵枯樹,默默地吟誦著一首古老的詩歌。
他的聲音嘶啞而淒涼,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悲傷。
林清梧的心中一動。
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首詩歌,似乎與這個幻境有著某種聯系。
她努力地回憶著這首詩歌的內容。
漸漸地,她想起來了。
這首詩歌,是當年她的父親,在臨終前,托付給她“孤鳳令”時,曾經吟誦過的一首《焚城賦》的殘句!
“難道說……”林清梧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這個幻境的破綻,就在于這首《焚城賦》?”
她猛地睜開眼楮,語氣激動地說道“硯之,我知道了!這個幻境,是以文人的意念為基礎構建而成,而打破它的關鍵,就在于真實的情感!我們必須用我們最真實的情感,去觸動那些文人的意念,才能撕開這個虛假的幻境!”
沈硯之聞言,頓時精神一振“好,清梧,你說怎麼做,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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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梧深吸一口氣,走到一幅壁畫前,閉上眼楮,開始低聲吟誦起《焚城賦》的片段
“……孤城殘月,泣血杜鵑啼。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骨無人收,魂歸故里難。長歌當哭,為我大胤……”
她的聲音低沉而悲涼,充滿了對家國的熱愛和對戰爭的痛恨。
她的情感,如同利刃一般,瞬間刺入了那些文人的意念之中。
剎那間,那幅壁畫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原本猙獰可怖的畫面,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一道裂縫,在壁畫上緩緩出現。
沈硯之見狀,立刻會意。
他大喝一聲,手中的長劍猛地揮出,一道凌厲的劍氣,朝著那道裂縫斬去。
嚓一聲!
壁畫徹底破碎,化作無數的碎片,消散在空氣之中。
一道刺眼的光芒,從破碎的壁畫後射出,照亮了整個幻境。
林清梧和沈硯之感到眼前一亮,他們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之前的密室之中。
然而,危機並未解除。
只見謝臨川的身影,依舊懸浮在半空中,他的面容猙獰可怖,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
“好,好,好!”謝臨川怒極反笑,“林清梧,你果然不簡單!竟然能夠破開我的幻境!不過,就算你破開了幻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說著,謝臨川猛地張開雙臂,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的體內爆發出來。
整個密室都開始劇烈震動,仿佛隨時都會崩塌。
林清梧知道,現在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她必須盡快阻止謝臨川,否則,整個翰林院,都將毀于一旦。
她和沈硯之對視一眼,
他們同時從懷中掏出了兩件東西——“孤鳳令”和“山河密冊”!
這兩件東西,都是林家的傳家之寶,蘊含著極其強大的力量。
林清梧和沈硯之將“孤鳳令”和“山河密冊”高舉過頭頂,同時催動體內的文氣,將力量注入其中。
剎那間,“孤鳳令”和“山河密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密室。
一道古老而強大的陣法,在他們腳下緩緩浮現——“林家鎮魂陣”!
這是林家世代相傳的鎮魂之術,可以封印一切邪惡的靈魂。
林清梧和沈硯之齊聲吟誦起古老的咒語,他們的聲音莊嚴肅穆,仿佛來自遠古的祭祀。
隨著咒語的進行,“林家鎮魂陣”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將謝臨川的身影團團包圍。
謝臨川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仿佛要被撕成碎片。
最終,在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中,謝臨川的殘魂,被徹底封印在了壁畫的最深處。
整個影閣,也隨之歸于沉寂。
翰林院上空的烏雲,緩緩散去,陽光重新灑向大地。
一切,似乎都恢復了平靜。
林清梧靠在沈硯之懷中,大口喘著粗氣,胸口如同拉風箱一樣起伏不定,帶著劫後余生的慶幸。
她虛弱地揚起嘴角,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感受著空氣中塵埃落定的味道,還有沈硯之身上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淡淡龍涎香。
“這一世……”她頓了頓,清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釋然,“我終于看清了……不是我選擇了鳳凰之路,而是這條路,一直在等我。”
沈硯之緊緊地抱著她,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心疼地皺起了眉頭。
他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溫柔,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柔聲道“傻瓜,說什麼呢。有我在,什麼鳳凰之路,都給你變成康莊大道!”
林清梧被他逗笑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油嘴滑舌。”她輕輕推開他,站直了身體,環顧四周狼藉一片的密室,空氣里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墨香。
牆壁上斑駁的痕跡,仿佛在訴說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
“此地不宜久留。”林清梧攏了攏衣袖,微微蹙眉,總覺得胸口隱隱作痛,墨韻通靈的反噬還是來了,不過她還是強撐著沒有表現出來。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
沈硯之點了點頭,劍眉星目間充滿了擔憂。
“你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他伸出手,想要扶住她。
林清梧避開了他的手,淡淡道“我沒事。”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密室。
回到地面,重見天日,林清梧眯起了眼楮,感受著陽光灑在身上的溫暖。
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和淡淡的花香,這久違的自由氣息。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沈硯之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立,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輕聲問道。
林清梧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遠方,眸光深邃而悠遠,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影閣的事情,絕不會就此結束。”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幕後之人,必須付出代價。”
沈硯之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他知道,林清梧絕不會輕易放過那些傷害她的人。
“走,我們去……”林清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去哪里?”沈硯之敏銳地察覺到她語氣中的異樣,急忙追問道。
林清梧沒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朝著翰林院的方向走去。
沈硯之一頭霧水,連忙跟了上去。
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娘娘,您說,接下來,林清梧會怎麼做?”遠處假山後,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音尖細而陰冷。
“哼,那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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