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園的芍藥開得熱鬧,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紅得扎眼。
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香氣,可林清梧卻覺得聞著一股子陰謀的味道,讓人想打噴嚏。
賈敏那老狐狸,笑得一臉慈祥,宣布了詩會的題目——“飛花令,以‘紅’為題”。
看似簡單,實則暗藏殺機。
這“紅”字,可作顏色解,可作情感解,可作政治隱喻,寬泛得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一個不慎,便會落入陷阱。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像蚊子一樣嗡嗡作響,大多是等著看林清梧笑話的。
薛映雪那張精心描摹的臉蛋上,寫滿了幸災樂禍,就差拿著個小喇叭喊︰“林清梧,你死定了!”
呵呵,想看老娘的笑話?老娘偏不讓你們如願!
林清梧不動聲色地輕咳一聲,掩飾住嘴角的笑意。
她看似柔弱,實則內心瘋狂想著︰“來呀,互相傷害啊!”
這“墨韻通靈”的金手指,可不是吃素的!
一陣熟悉的眩暈感襲來,林清梧眼前仿佛出現了無數詩詞歌賦,如同彈幕般飛速閃過。
代價是,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
她不動聲色地用帕子掩住嘴角,呵,這金手指,用起來還真有點費血。
她提筆,寫下了一首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內藏乾坤的詩。
“紅葉題詩,血染相思淚,不知伊人,是否夢中歸。”
表面上看,這是一首普通的閨怨詩,但結合“紅”字的多重含義,卻可以解讀出不同的層次。
既可以理解為對愛情的渴望,也可以理解為對家國命運的擔憂。
賈敏和薛映雪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丫頭,居然沒掉進陷阱?
薛映雪率先發難,語氣尖酸刻薄︰“林姑娘這詩,未免有些牽強附會吧?‘紅’字在此,怎能解成‘血染’之意?莫不是林姑娘對詩詞的理解,與我等凡夫俗子不同?”
呵呵,來了!
林清梧微微一笑,那笑容,在薛映雪看來,簡直比惡魔的低語還要可怕。
“薛小姐此言差矣,”她慢條斯理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釘在薛映雪的心上,“‘紅’字,自古以來便有多重含義。杜甫詩雲︰‘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這‘淚’字,難道不是‘紅’的象征嗎?更何況,小女這詩,並非單純的閨怨之作,而是……”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薛映雪身上,眼神銳利得像刀鋒,“而是借‘紅葉題詩’的典故,暗喻忠貞不渝的愛國之情。薛小姐飽讀詩書,難道連這層含義都看不出來?”
周圍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不少人對林清梧的解讀表示贊同。
薛映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像調色盤似的,精彩極了。
林清梧乘勝追擊,繼續說道︰“況且,真正的詩詞,貴在創新,貴在表達真情實感。薛小姐若是覺得小女的詩不合規矩,不如也作一首,讓我等開開眼界?”
這明擺著是挖坑給薛映雪跳!
薛映雪臉色慘白,她哪里會作詩?
之前那些所謂的佳作,都是找人代筆的!
林清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麼?薛小姐莫非是…江郎才盡了?”
“你……”薛映雪氣得渾身發抖,卻無力反駁。
林清梧不緊不慢地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上面赫然是薛映雪找人代筆的證據。
“薛小姐,這紙上的字跡,你應該很熟悉吧?”
全場嘩然。
賈敏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她沒想到,林清梧竟然早有準備,還布下了這麼一個局。
薛映雪像一只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清梧的目光落在賈敏身上,語氣平靜得有些可怕,“祖母,您覺得,這詩會…還要繼續嗎?”
賈敏臉色鐵青,半晌才擠出一句話︰“……散了吧。”
紫綃走到林清梧身邊,低聲說道︰“小姐,這薛映雪,怕是要狗急跳牆了……”詩會散場後,空氣中還殘留著芍藥濃郁的甜香,和一絲看不見硝煙的火藥味。
薛映雪一張臉煞白煞白的,比涂了三層脂粉還難看,活像吞了只蒼蠅似的。
她跺了跺腳,帶著滿腔的怨恨和屈辱,一扭一扭地走了,那背影,別提多狼狽了。
賈敏盯著她離開的方向,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這老太婆心里估計正琢磨著怎麼弄死林清梧呢!
林清梧心里明鏡似的,這賈府,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今天贏了薛映雪又如何?
不過是砍掉賈敏爪牙上的一根小刺罷了。
這老狐狸精明著呢,肯定還有後招。
她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胸口,金手指雖好使,可這後遺癥也夠嗆。
得趕緊回去緩緩,免得真咳出血來,那就搞笑了。
回到自己小院,紫綃趕緊奉上熱茶,一臉擔憂︰“小姐,您沒事吧?這賈老夫人,真是欺人太甚!”
林清梧輕呷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放心,這才哪到哪?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她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輕聲道︰“紫綃,今晚…咱們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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