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對現在的這種狀況已經感到無話可說——像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看來它需要多看看歐•亨利的小說壓壓驚。
【這也是你報復我的手段?】
000依舊沒有轉身。
程言綏一听這話就知道000還在計較之前的事,程言綏嘆了口氣,道︰“這是我情不自禁。”
【……】
000更加用力地敲擊鍵盤,聲音啪啪響。
“蛋哥,我寫給你的道歉信你看了嗎?除了昏迷那幾天,我都給你寫了道歉信和錄音,全發給你了。你收到了嗎?”
000不吭聲。
程言綏看了它一會兒,突然捂著額頭,像是難過︰“哎呀,我昏迷的時候,頭暈眼花,也難受,我還在想著給你寫道歉信呢。時冕他們也在怪我,說我對你不好,000小寶寶是世界上最貼心的系統……”
【咳咳。】
這些矯揉造作的話听得000系統數據直接亂碼,它轉過身,故作嚴肅道。
【請你注意言辭。我是系統,不是小寶寶,我也不是雞蛋。】
【你的演技真的很浮夸。】
程言綏聞言笑了一聲︰“是嗎?你現在這麼厲害,一眼就看出來我在演戲?”
【那當然了。】
000在這十天內苦讀《演員的自我修養》以及《人類心理學》,它相信自己已經具有了火眼金楮的能力。
“那我可得小心了,現在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程言綏仰頭看著它,緩緩笑了,“那你知道我接下來想說什麼嗎?明天我要結婚了,和瑟蘭提斯。”
000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它系統庫里的數據密密麻麻,正在針對程言綏的話進行深度分析。
【嗯……你應該是有某項目的。】
“對,有點目的。”程言綏說著,將自己口袋里的小人書拿了出來,朝上遞給了000,“你看看。”
000有些狐疑,但還是用能量將小人書裹住,放到了自己面前。
這個小人書看著有些簡略和破舊,里面的紙張都是裁剪後的白紙。而那上面畫著的,是各種各樣的橢圓形雞蛋。
認真工作的、蛋殼破裂的、哭泣流蛋黃的、努力敲鍵盤的……一張一張,合起來成了一本足有一百頁的小人書。
000快速將這些紙張翻過,竟見這些紙上的圖畫像是動了起來,朝它做出幾十種生動的小表情。
【這、這是我嗎?】
000看著這些,有些移不開眼了。
“嗯,小禮物,送給你。”程言綏唇角笑意淺淡,“喜歡嗎?”
000身形一顫,它頓時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將小人書收起來,挺直了身體。
【還行吧,一般般。】
“那我們還是好朋友嗎?”程言綏狐狸眼上挑,“我想和你和好。”
【……】
【真的?】
“當然了。之前誤會了你,所以向你道歉。”程言綏開口道,“明天是我的婚禮,我就想……邀請你參加。”
【你邀請我?!】
000驚訝得蛋殼都碎了一塊。
它這段時間雖然禁言了自己,但程言綏的一舉一動都在它監視當中。
這家伙沒了000的監督簡直放飛了自我,各種行為堪稱狂野。
本來他和主角亂搞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當著000的面邀請它參加婚禮。
它沒把程言綏這個不成體統的東西電死就算不錯了!
“是啊,邀請你。”程言綏捏了捏指腹,力道漸緊,“我在這邊,也沒什麼朋友。你是和我關系最好的了。”
【哼。】
000將小人書塞進自己的系統庫里,覺得程言綏果然詭計多端。
【他們又看不見我,我去了也沒用。】
“我能看見你。”程言綏朝它彎了下眼眸,“給你留了位置,在主桌。你來不來?”
【……主桌?】
這可是一種很高的待遇。
000糾結片刻,它往下看向程言綏的面容,見他一雙眼楮亮亮的,盛著一碗水,像是試探,也像是期盼。
……拒絕他似乎不太好。
000明顯察覺到了自己情感的偏向,它立刻給程言綏的臉打上馬賽克,發出聲音。
【那好吧,我可以去。但我提醒你,我去參加只是因為你是我的宿主!我要盯著你的一舉一動,知道嗎?】
程言綏眼角的笑意暈開︰“好,我知道。”
000這才滿意點頭,它繼續敲擊鍵盤,開始搜索明天參加婚禮所要的小西裝。
程言綏見狀也是松了口氣,000的事情困擾了他一段時間,現在總算解決了。
明天……或許會很熱鬧。
第二日一早,程言綏便起床開始換服裝。那件黑金色的西裝掛在最外面,胸口處金絲穗垂下,線條精細,深紅色的蟲族明鑽仍瓖嵌在袖口兩端。
這件西裝是按照皇室的規格制作的,程言綏沒什麼挑剔的地方,簡單套上便從別墅內離開。
000也給自己的蛋殼外裹上了一層黑色的大風衣,紅領結按照規矩被掛在正中央,它底下就別著000自己做的小干花。
000在某方面無疑很會打扮自己,除此之外,它也不知道從哪兒搞了個爵士帽戴頭上。它就這麼自然地跟在程言綏身後,竟然真的有了那麼幾分伴郎的姿態。
程言綏看了它一眼,默默朝它豎起大拇指。
于是000更加自信。
婚禮的場地上已經坐滿了蟲,因為程言綏身份特殊,軍雌已經將無關的蟲族都排除,只允許有請柬的蟲族進入。
程言綏剛剛走進里面,便感到周圍的目光都迅速聚集到了他身上。
“是喬克奈……上將的雄主……”
“天,他就是s級的那只雄蟲?網上的照片沒他本蟲一半好看……”
“听說是上將主動求蟲帝賜的婚。那時候我在別墅里見過他,他脾氣沒有那麼差……”
那些軍雌看了程言綏一眼便快速轉移視線,沒有將視線多停留在程言綏身上——他們認為這是一種知禮的行為。
程言綏走過他們,他來到前方,余光一瞥,就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澤西。
澤西這段時間明顯憔悴,他眼底青紫濃重,眼內泛紅。那些血絲根根分明地出現在里面,全都聚集在瞳仁周圍。
“閣下,您怎麼過來了?”程言綏腳步一轉,正停在了澤西身邊,笑意散開,“我邀請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