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丞臉上那肆意張狂的笑，眼中毫不掩飾的挑釁，都透著一股讓人不安的戾氣。
對于顧淮的提醒，宋丞自然不以為意，臉上的笑意更甚。
“玩火自焚？顧淮，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實在令人厭煩。”宋丞嗤笑一聲，向前邁了一步，刻意與顧淮拉近了距離。
“好戲剛剛開場，咱們來日方長。”
說罷，他的視線轉移到旁邊的舒念身上，帶著幾分不懷好意的打量。
可當看清舒念的面容，那眼中又忍不住閃過幾分驚艷之色。
宋丞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弧度，“原來你這麼緊張，是怕我傷到這位小美人？”
宋丞盯著舒念，目光肆意且輕薄，“小丫頭多大了，成年沒有，和我們顧總是正當關系嗎。”
他故意將語調拖得老長，言語間滿是輕佻，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冒犯。
或者說，他就是故意的。
舒念皺眉，眼中滿是厭惡，只覺得這人好沒教養。心里這麼想，嘴上便脫口而出︰“嘴巴放干淨點，如此出言不遜，可見家教堪憂。”
她毫不畏懼地直視宋丞，聲音雖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耳中。
家教？這恐怕是宋丞最在意的話題。
他身份見不得光，是情婦的私生子，從小在旁人異樣目光中長大。
父親為維護聲譽，對他鮮少過問，母親在壓抑中離世，讓他缺失家庭溫暖與正確教導。
旁人的嘲笑譏諷伴隨他的成長，“沒家教”三個字更是如影隨形。
即便舒念此刻是無意之言，但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宋丞臉色驟變，青一陣白一陣，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鷙。
他死死盯著舒念，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
舒念更加不解，這人陰晴不定，難不成是精神分裂。
顧淮沒給他繼續向前的機會，長臂一伸，將舒念拉到自己身後，隔開宋丞不懷好意的視線。
“宋丞，你鬧夠了沒有？”
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他鮮少如此動怒，但宋丞對舒念的冒犯，觸踫了他的底線。
宋丞態度又是一變，仿佛剛才怒火中燒的人壓根不是他，換上了一副虛偽的笑臉。
“小丫頭，牙尖嘴利。”他邊說邊搖頭，那副模樣，好似只是在調侃一個不懂事的晚輩，試圖淡化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
宋丞微微歪頭，目光越過顧淮，再度落在舒念身上，眼神中透著一絲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拗。
“這麼緊張，這小丫頭對你很重要吧？”
兩人針尖對麥芒這些年，商場上明爭暗斗不斷，宋丞對顧淮了如指掌。
可他從未見過顧淮身邊有親近的女人，畢竟顧淮對旁人向來疏離。
看他的態度，這小丫頭估計也不一般，居然能拿捏顧淮這座冰山。
想到這里，宋丞心中又產生了些別的想法。
恰在此時，主持人的聲音響起，清脆而富有感染力，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尊敬的各位來賓，拍賣會即將開始，請各位入座。”
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一旁的陳總終于有了借口。
“閑談敘舊先到這吧，咱們也該入座了。”
陳總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快步走到顧淮與宋丞中間，雙手虛攔，看似在打圓場，實則不著痕跡地將兩人隔開。
陳總一邊說一邊對顧淮使了個眼色，接著轉頭看向宋丞︰“小宋總，今天這場慈善拍賣，各界翹楚都在，咱們可不能讓大家看笑話不是？”
話里話外，帶著幾分提醒與勸誡。
宋丞輕嗤一聲，態度不屑，他知道陳總和顧淮也算老交情了。陳總出面阻攔，在他看來，不過是想偏袒顧淮。
不過面子上還是得過得去，他今天代表宋氏，不能太過放肆，不然好不容易在老爺子面前掙來的機會就會付諸東流。
他臉上迅速換上一副看似灑脫的笑容，轉頭對陳總說道︰“陳總都發話了，我自然得給您面子。”
在場眾人有序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現場逐漸安靜下來，主持人再度開口︰
“今天，我們有幸匯聚于此，為了一個充滿愛與希望的目標——慈善。每一件即將呈現在大家眼前的拍品，都承載著捐贈者的善意與愛心。相信在各位愛心人士的支持下，我們定能為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們籌集到更多善款。”
主持人抬手示意，工作人員將第一件拍品推至舞台中央。
顧淮對于這些司空見慣，他靠在椅背上，神色平靜，眼神淡淡地掃過一件件展示的競拍品，似乎並未有太多情緒波動。
舒念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隨著一件件競拍品的亮相，時而驚嘆于書畫作品的精美絕倫，時而對珠寶首飾的璀璨華麗露出艷羨之色。
當主持人介紹每一件拍品的來歷和特色時，她都全神貫注地聆听。
“有喜歡的嗎？”顧淮微微側頭，湊近舒念，聲音溫柔。
他目光始終留意著舒念的神情變化，見她看得專注，心底不禁泛起一絲寵溺。
舒念愣了一下，沒想到顧淮會突然發問。她的目光收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前面那些字畫首飾只是好奇，並沒有多喜歡，她搖了搖頭。
拍賣會過半，一個人影悄悄挪到舒念旁邊。舒念正專注于台上一件精美的瓷器競拍，絲毫沒察覺到身旁的動靜。
那人輕輕踫了踫舒念的胳膊，舒念這才注意到旁邊的人，“陸堯？”
只見陸堯穿著一身休閑裝，卻在這正裝雲集的場合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顧淮聞聲，側頭瞥了一眼。
“遲到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他語氣平淡，听不出喜怒，卻帶著熟人間的隨意與調侃。
“誰讓我們家老頭臨時通知，我正跟妹子們酒吧嗨皮呢，緊趕慢趕過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陸堯一邊說著一邊翻了個白眼。
平時這種活動輪不到陸堯出面，只不過今天陸父有其他事要處理，這才臨時讓他來露個臉。
陸堯雖然心里不願意，但父命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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