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你怎麼了?”
一旁的男人,看著她臉色蒼白,關心的問道。
“沒……沒事,就是有些胸口悶,想出去透透氣。”
“那行,我們先出去。”
陳寶珠心里明白,胡好月一來,準沒好事。
一出門口,就听到幾個公子哥在議論昨天的事情。
“你們听說了嗎?青幫的那個二把手獨眼龍沒了。”
“是不是真的啦?他可是一個厲害的人,命硬著呢!”
“死了,听說青幫碼頭那些人,沒有一個回來。”
“哎!說起來,他們是為了什麼被仇家殺的?”
幾人面面相覷,他們知道個鬼哦!
“寶珠,好點了嗎?”
“好多了。”
陳寶珠不動聲色的听著幾人的對話,心里有種猜測。
指尖攥著旗袍下擺的盤扣,冰涼的玉石硌得指節泛白。
方才胡好月那雙涂著丹蔻的手搭在男人臂彎上時,她就覺心口像堵了團浸了水的棉絮,如今听著那幾個公子哥的閑言碎語,棉絮里竟像是摻了碎冰,順著血脈往四肢百骸里鑽。
“獨眼龍……”
她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眼角的余光瞥見廊下掛著的走馬燈,燈影里恍惚晃過那張只剩一只眼的臉。
去年在碼頭倉庫,這人用那只渾濁的獨眼盯著她,手里的勃朗寧槍口還冒著煙,身邊躺著三個想搶她貨的小混混。
“陳小姐的路子,青幫敢保。”
當時他嘶啞著嗓子說,另一只空蕩蕩的眼窩上蒙著塊黑布,被風掀起邊角時,能看見里面猙獰的疤痕。
“听說沒看到尸體,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穿西裝的公子哥用銀叉挑著碟子里的櫻桃,語氣輕佻得像在說戲文。
男人見她臉色愈發難看,伸手想扶她“是不是風太涼了?要不咱們回屋去。”
他的掌心溫熱,可陳寶珠卻像被燙到似的往旁邊躲了躲,目光落在遠處黑沉沉的江面上。
此刻正是退潮時分,渾濁的江水卷著泡沫往海里去,像是要把什麼秘密徹底吞進肚子里。
“他們說碼頭的人一個沒回來?”
穿馬褂的公子哥咂了口茶,“前天夜里我路過那邊,听見槍響跟放鞭炮似的。”
陳寶珠的呼吸猛地一滯。
“依我看啊,準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
穿西裝的公子哥把櫻桃核吐在地上,“獨眼龍上個月還跟法國領事館的人起過沖突,听說為了搶一塊租界里的地皮。”
“不對吧,”另一個戴金絲眼鏡的忽然插話,“我表舅警局當差,說現場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陳寶珠的心跳漏了一拍,耳尖瞬間燒了起來。
風突然大了起來,吹得廊下的燈籠劇烈搖晃,將眾人的影子在地上扯得忽長忽短。
陳寶珠望著江面泛起的粼粼波光,忽然想起獨眼龍去年說過的話“這黃浦江里,沉過多少人,就藏著多少債。”
當時她只當是江湖人的口頭禪,此刻卻覺得那江水像是活了過來,正張著黑漆漆的嘴,要把她也拖下去。
男人不知何時取來件披肩,輕輕搭在她肩上“在想什麼?臉都白了。”
陳寶珠仰頭看他,月光恰好落在他眼底,映出些擔憂的神色。
可她卻不敢再看,慌忙低下頭,看見披肩邊緣繡著的並蒂蓮,針腳細密得像一張網。
“沒什麼,”她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披肩的流甦,“就是覺得……這江風,真冷啊。”
遠處的江面上,不知何時漂來盞孤燈,忽明忽暗地在浪里起伏。
陳寶珠望著那點微光,忽然想起獨眼龍眼窩里的黑布,想起胡好月旗袍上暗繡的銀線,想起自己答應她的承諾……
這些碎片在她腦子里轉得飛快,拼出個讓她脊背發涼的輪廓。
“回去吧。”她輕聲說,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轉身時,正看見胡好月離去的背影。
陳寶珠垂下眼,踩著高跟鞋往回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知道,獨眼龍的死絕對跟那個女人有關,那些沉在江底的秘密,遲早有一天會隨著潮水,卷到所有人面前。
而她後背,早已被冷汗浸得濕透,涼得像塊剛從江底撈上來的石頭。
“好月,這玩意口子那麼小,泡不了菜。”
宋小草盯著這個瓶子看了好久,胡安全正沉迷看武打片,也沒瞧一眼。
“娘,你可小心點,這玩意十五萬。”
“哦∼十五萬啊!???啥?十五萬?”
她嗓子都破音了。
手僵在半空,像被施了定身法。
方才還嫌這瓶子口小肚子圓、連棵白菜都塞不進去的嫌棄,瞬間被“十五萬”這三個字炸得粉碎,化作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
她趕緊把手里的抹布往圍裙上蹭了蹭,指尖在粗布上反復摩挲,仿佛要把那些洗潔精泡沫都蹭干淨才敢踫這瓶子。
真踫到瓶身時,指腹傳來的冰涼細膩讓她心尖一顫。
這瓷面滑得像剝了殼的雞蛋,白得透著點青,瓶身上那幾枝描金的纏枝蓮,紋路細得像頭發絲,摸上去竟沒半點硌手的凸起。
“這……這是金子做的?”
她壓低了聲音,喉嚨還帶著方才破音的沙啞,眼楮瞪得賊大。
忽然想起以前在老家喂雞時,用粗瓷大碗舀食,碗沿磕出個豁口也毫不在意。
可現在這瓶子,她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哈出的氣太燙,把這十五萬的寶貝燻出個好歹來。
“你說你買這干啥?”
她轉頭看胡好月,手卻沒敢挪開,拇指輕輕蹭著瓶肩的弧度,“裝醬油都嫌倒著費勁……”
話雖這麼說,指尖的力道卻放得更柔,像捧著剛出生的奶娃,連指縫都透著小心翼翼。
胡安全在沙發上“嘿哈”地跟著電視里喊,宋小草卻覺得耳朵里嗡嗡響。
她趕緊把瓶子往架最高層挪了挪,又找了塊紅絨布往瓶底墊了墊。
末了還退後三步端詳半天,總覺得哪個角度看都不放心,仿佛這十五萬隨時會長出腿跑了似的。
“娘,這買來插花的。”
宋小草一愣,隨後立馬給她一個看傻子的眼神。
插花?十五萬插花?真是敗家娘們一個,她得看好了,可別讓好月拿去插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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