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諒哥,你媽媽似乎還是不喜歡我的呢!”
胡好月有些委屈的說著。
“哥喜歡你就行了,以後我們又不跟她過,等會去給爺報喜去,帶著孩子一起去。”
羅有諒說這話的時候,听不出什麼情緒,心里想的時候她不知道。
“這天這麼冷…………”
話還沒說完,就听到了小汽車的轟鳴聲。
“張叔來接我們了,收拾一下走吧!”
他嘴角微微上揚,胡好月點了點頭,“行,走吧!”
“你們注意點孩子啊!守月還小,可得包好了。”
宋小草有些擔心。
“娘,你放心,守月壯實這呢!我們去去就回,你別擔心。”
胡好月不以為然,守月又不是人抗凍著呢!
看著一家四口上了小汽車,宋小草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掛念的,這人越老倒是越舍不得跟她閨女分開了。
暮色給青瓦白牆鍍上層薄霜,羅老爺子的黑棉鞋在石階上碾出細碎的冰碴聲。
他背著手在院門口來回踱步,藏青色中山裝的下擺被北風掀起,露出里頭洗得發白的灰布棉褲,卻渾然不覺。
"你那踱步聲比老座鐘還響!"
羅老婆子端著銅煙鍋從堂屋探出頭,眼角的皺紋里都凝著霜花,"要我說,有諒能考上大學,還是他努力"
"去去!"老爺子猛地轉身,棉帽上的毛球跟著晃動,"當年要不是我把他從他媽那搶回來,天天盯著寫作業,他能有今天?"
話音未落,喉嚨里突然溢出悶笑,趕緊用袖口掩住咧到耳根的嘴角。
二十年前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他攥著江詩雨的調解書,把哭得撕心裂肺的羅有諒塞進軍大衣,在雨夜里走了很久。
寒風卷著枯葉撲在臉上,老爺子卻覺得渾身發燙。
他伸手摩挲著門框上歪歪扭扭的刻痕,那是每年開學給有諒量身高留下的印記。
最上頭那道新刻的橫線,已經快夠到他眉毛了。
"這孩子,跟我年輕時一個樣!"
他突然對著空蕩蕩的巷子口念叨,呼出的白氣在月光下凝成細小的冰晶。
听到小汽車的轟鳴聲,老爺子的身子瞬間繃直,老花鏡後的眼楮瞪得溜圓。
直到看清那輛車拐進別院,才又恢復踱步,鞋底與石階踫撞的節奏卻愈發急促。
“哼!這做人也不知道低調,生個孩子還用小車,真是浪費資源。”
羅老婆子知道他說隔壁的小陳,笑了一下,“人家是軍人家屬,借車子生孩子沒毛病,這不是情況緊急嘛!”
羅老爺子後槽牙咬得發酸,“緊急個屁,我看那他兒媳婦也是一個不安分的。”
“行了行了,一大把年紀了,還在背後說別人壞話,害不害臊?人家安不安分跟咱們可沒關系,管好自個就是了。”
“那也是。”
盼著早點見到孩子,思緒又飄向遠處。
"進屋喝碗姜湯吧,當心凍出毛病。"
羅老婆子第三次出來勸,銅煙鍋里的火星明明滅滅。
老爺子固執地搖頭,棉鞋突然在結冰的石板上打滑,他慌忙扶住門框,卻又很快挺直腰板,生怕被路過的人瞧見這狼狽模樣。
當車燈終于刺破夜幕時,老爺子的手不受控地顫抖起來。
他猛地拍了拍中山裝的前襟,又把棉帽往下壓了壓,卻不知該站在台階上還是下。
車輪碾過積雪的沙沙聲越來越近,他突然想起有諒七歲那年爬樹摔斷腿,也是這樣在門口等救護車,不同的是,此刻眼眶里打轉的不是焦急的淚,而是滾燙的驕傲。
小汽車緩緩停下,羅老爺子搶先一步拉開後座車門。
守月的虎頭帽蹭過他粗糙的掌心,胡好月懷里的紅綢包裹著的錄取通知書,像團跳動的火苗。
他顫抖著接過,借著燈光辨認燙金的校名,喉嚨里滾動著什麼,最終化作震天響的大笑"好!好!咱們羅家出大學生了!"
笑聲驚飛了檐下的麻雀,也驚落了瓦當上厚厚的積雪。
“祖爺爺……”
羅愛月的聲音響起。
羅老爺子佝僂的背突然挺得筆直,渾濁的眼楮瞬間亮得驚人。
小孫子軟糯的童音像把小錘子,輕輕敲在他心窩上。
羅愛月戴著虎頭帽一晃一晃,紅撲撲的小臉上還沾著一些小雪粒,踮著腳朝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
"我的小心肝!"老爺子慌忙扯下凍得發硬的手套,一把將孩子摟進懷里。
羅愛月身上帶著奶糖和新棉衣的暖香,鑽進他凍僵的鼻腔里。
粗糙的手掌撫過茸茸的圍巾,摸到他後頸處細絨絨的碎發,眼眶突然就熱了。
"祖爺爺不疼我了。"
愛月撅著小嘴,把凍紅的鼻尖往老人棉襖上蹭,"剛才一直不理我。"
童言無忌的抱怨讓老爺子心頭一顫,他連忙捧起孩子的小臉,呼出的熱氣在她睫毛上凝成細小的冰晶"瞎說!祖爺爺剛才光顧著看你爸爸的通知書了,忽略了我們愛月,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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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有諒:“……………………”
布滿老年斑的手指輕輕刮了刮愛月的鼻頭,想起上次見面是兩個月前。
這一不見,孩子又抽高了一截,連說話的腔調都帶了點小大人的神氣。
老爺子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緊,下巴抵在那頂繡著小老虎的毛線帽上,听著愛月嘰嘰喳喳說著家里的趣事,每一個字都像落在心尖上的小絨花。
"以後周末就來祖爺爺這兒,"他變魔術似的從棉襖內袋掏出塊水果糖,糖紙在路燈下泛著金光,"爺爺給你留著最甜的糖,還有"
話沒說完,愛月已經咯咯笑著把糖塞進他嘴里,甜絲絲的味道漫開,混著祖孫倆交疊的笑聲,在寒風里開出朵暖融融的花。
羅老婆子出現在門口,朝掌心哈了口白氣,伸手就要去接胡好月懷里的守月"快進屋,飯菜都做好了!"
話音未落,隔壁院子突然炸開玻璃碎裂的聲響,緊接著是女人尖銳的哭罵。
羅老爺子剛要跨門檻的腳僵在半空,蒼老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摘下老花鏡使勁擦拭,鏡片後的眼楮眯成兩道鋒利的縫,仿佛要透過磚牆看清那邊的鬧劇。
"這小王媳婦,三天兩頭折騰我得向上面反映反映。"
他重重哼了聲。
羅有諒垂眸望著青磚縫里的積雪,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寒氣順著褲腳往上爬,卻不及胸腔里翻涌的寒意。
"爺,進屋去。"
他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余光瞥見胡好月好奇的眼神。
突然松開手,上前半步擋住她的視線的視線,"外頭冷,別凍著。"
夜風卷著零星雪粒撲在臉上,他卻感覺不到寒意。
“哦!”
胡好月應了一聲,看了一眼爭吵的方向,立馬跟著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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