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好國悠悠轉醒,看到窗前坐著一個人,他胸口痛,用手摸了一下,什麼感覺都沒有。
這會兒也清醒了不少,頭痛感也沒了。
“你是誰?”
看不清臉,但是背影有些熟悉。
“大哥,你……醒了。”
胡好國身體猛的一震,連滾帶爬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還沒等他走進去看臉,胡好月就轉身了過來。
絕美的容顏,熟悉得不能在熟悉了,這還真是他妹子。
胡好國的喉結狠狠滾動,後頸滲出的冷汗順著脊梁滑進衣襟。
胡好月倚在雕花窗戶上,晨光將她的影子拉得極長,斜斜爬過青磚地面,在他腳邊扭曲成張牙舞爪的模樣。
她指尖繞著一縷青絲,垂眸輕笑時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可那雙眼楮卻始終盯著他,像是寒潭深處潛伏的毒蛇,每一次眨眼都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你怎麼來了?有諒知道嗎?"
他強撐著穩住聲線,掌心卻不自覺的握著袖子。
窗台上的窗簾突然無風自動,一些枯葉簌簌飄落。
她眼尾的丹蔻紅如血,唇角揚起的弧度卻甜得能滴出蜜來"他是不會知道了,大哥,我是為了你來的。"
"為了我?"
他退到床邊,後腰抵上雕花床柱。
胡好月看著他的臉,淡淡說道:"有的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她忽然湊近,發間的香氣裹著腥甜氣息撲面而來,"今天回家過年嗎?"
胡好國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楮,忽然想起小時候妹妹總愛吃生的東西。
可此刻這雙眼楮里翻涌著的東西太過復雜,像是憐憫,像是嘲諷,又像是蟄伏已久的猛獸終于露出獠牙。
他下意識別開臉,這個動作讓胡好月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回。"
他听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窗外突然刮起一陣怪風,將窗簾卷得飛了起來。
胡好月後退半步,銀鈴發飾叮當作響,身後九盞幽藍燈籠驟然暴漲,燭火映得她面容忽明忽暗。
"大哥,這人呢,可不能忘本," 她歪著頭,聲音甜得發膩,"我能給你什麼,也能讓你什麼也沒有,你可最好別讓爹娘傷心難過,不然"
她忽然咯咯笑起來,笑聲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回蕩,驚得梁上棲息的夜梟發出淒厲鳴叫,"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呢!"
胡好國看著她裙擺下若隱若現的黑霧正順著地面蔓延,像是無數無形的觸手要將他纏住。
晨光穿透她半透明的指尖,在牆上投出的倒影不是人。
他小都知道,妹妹是怪物,有些未知力量,庇佑著他們家。
“香江很繁華,比京城熱鬧,到處都是充滿歡聲笑語,可是這,不屬于我,我從來都知道。”
胡好國聲音低沉,他是一個聰明的人,也是一個孝順的人,更是一個有自己小家庭的男人,他始終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大哥,你從來沒有見過我,而我也從來沒有來過香江,過年見。”
門沒開,胡好月就這樣消失了。
楊國棟跟黃舒瑯在出租屋門口等著。
白天的香江人更多了,街道擁擠,形形色色的人,穿著更是放肆,男女之間的關系更加開放。
街上的海報電影,多不勝數,還有報亭,迪斯科的音樂響徹街頭。
這跟京城簡直就是反差對比。
暮色將江面染成暗紫色,渡船汽笛撕破潮濕的空氣,驚起一群盤旋的鷗鳥。
胡好月三人立在渡口的青石板上,看著裝卸工們赤著膀子,青筋暴起地將麻袋裝的貨物扛在肩頭。
粗糲的麻繩在他們黝黑的皮膚上勒出紅痕,隨著沉重的腳步,碼頭的木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江水裹挾著咸腥撲面而來,浪頭拍打堤岸,濺起的水花沾濕了黃舒瑯的褲腳。
“這香江的生活似乎比我們大陸的好啊!”
黃舒瑯踮腳望著對岸林立的霓虹招牌,語氣里帶著幾分艷羨。
遠處的天星小輪載著滿船燈火劃過江面,將粼粼波光攪成細碎的金箔。
胡好月雙手抱臂,目光掃過碼頭上堆積如山的貨物和忙碌的人群“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氣運,何必羨慕。”
她的聲音被江風揉碎,卻讓身旁的楊國棟微微側目。
她垂眸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發絲被風吹得凌亂,額前的碎發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喂!你們幾個,干嘛呢?”
尖銳的女聲突然刺破喧鬧。
三人回頭,只見一個身形佝僂的中年婦女攥著褪色的藍布圍裙,補丁摞補丁的袖口還沾著洗不淨的油漬。
她的膠鞋陷在潮濕的泥地里,眼神警惕地在三人身上逡巡“說你們呢!怎麼不理人嗎?”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幾個醉漢罵罵咧咧地從巷口沖出,她下意識後退半步,聲音卻不自覺放軟。
面前的年輕人衣著整潔,她得罪不起。
黃舒瑯的裙子上還別著精致的金屬徽章,這樣的行頭在她眼里,顯然是惹不起的“上等人”。
“嬸子,不好意思,我們是大陸人,你有什麼事嗎?”
胡好月上前半步,笑容溫和。
她刻意放緩的語速帶著恰到好處的謙卑,卻讓婦人猛地瞪大了眼楮“大……大陸人?”
渾濁的眼珠里翻涌著復雜情緒,有驚訝,有憐憫,還有幾分難以言說的戒備。
她左右張望,壓低聲音湊近“你們別在這地段走,最近這不安全,那些黑幫在搶地盤,你們可得小心點。”
她的普通話帶著奇特的腔調,卷舌音生硬地卡在喉頭,卻字字清晰。
胡好月注意到她鬢角的白發被汗水浸濕,脖頸處有道猙獰的疤痕,像是被利器劃過。
婦人絮絮叨叨地說著,不時用圍裙角擦拭額頭“上個月,隔壁阿勇就是在這碼頭,被砍了三刀……”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響起尖銳的哨聲,幾個花襯衫青年抄著鋼管從倉庫沖出。
婦人臉色驟變,攥著圍裙轉身就跑,臨走前還不忘回頭叮囑“快躲起來!”
江風突然變得刺骨,胡好月的裙擺被吹得獵獵作響,她身後若隱若現的黑霧與暮色融為一體。
楊國棟望著婦人消失的方向,碼頭上的裝卸工們早已作鳥獸散,只剩空蕩蕩的麻袋在風中翻滾。
對岸的霓虹依舊璀璨,可此刻的繁華與這暗流涌動的碼頭,恰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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