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著槐樹和樹葉鑽進窗戶,紗帳在月光下輕輕晃動。
胡好月側身蜷在羅有諒懷里,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他胸前的衣襟,突然沒頭沒腦地問"有諒哥,你說大哥……會不會變心呢?"
羅有諒低頭看向她,見她睫毛低垂,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語氣卻帶著莫名的執拗。
"別亂想,大哥是個有分寸的人,快睡覺,天很晚了。"
他伸手攏了攏她散落的長發,掌心的溫度帶著安撫的意味。
"嗯!行吧睡覺。"
胡好月溫順地應了一聲,往他懷里又縮了縮。
然而在羅有諒闔上眼的瞬間,她緩緩勾起唇角,月光照亮那抹冷冽的弧度,像淬了毒的銀鉤。
窗外樹影婆娑,將她詭譎的笑容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映得床頭的剪紙娃娃都仿佛咧開了嘴。
“沒關系的,我親自去解決幕後人,還有那個女人,誰也不能破壞我胡家的安寧……”
晨光熹微時,院中傳來木屐敲擊青石板的聲響。
羅有諒將行李搬上車,羅愛月踮著腳往竹籃里塞拿糯米糕,胡好月站在屋檐下系披風,目光不經意掃過遠處。
只見宋小草有些擔憂,攥著羅守月的小手不停叮囑,襁褓里的孩子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沒長牙的牙齦。
"路上當心!"
宋小草揮著手帕追到院門口,忽然瞥見拄著鳥籠慢悠悠踱步的胡安全。
他的畫眉在竹籠里撲稜翅膀,尾羽掃過他布滿皺紋的手背。
宋小草頓時火冒三丈,抄起牆角的掃帚就追"你個死老頭子,一天天的就知道玩你那個破鳥,閨女離開的時候也不知道送送,你跟你那破鳥過日子去吧!"
胡安全被追得滿院子跑,鳥籠晃得畫眉嘰嘰亂叫。
胡志杰蹲在門檻上笑得直不起腰,胡好月望著父母打鬧的身影,眼底卻浮起一層冷意。
破壞胡家安寧的人,必須在大哥歸來前消失。
廚房傳來瓷碗相撞的清脆聲響,宋小草氣呼呼地涮著鍋碗,肥皂水濺在圍裙上。
窗外蟬鳴漸起,她望著院角晾曬的腌菜壇子,眼眶不由得熱了起來。
她胡亂抹了把臉,將隔夜的殘羹倒進泔水桶,驚起幾只圍著打轉的綠頭蒼蠅。
九月初十的晨光斜斜漏過雕花窗戶,在梳妝鏡上碎成金箔。
胡好月對著鏡面轉動脖頸,耳垂上的珍珠墜子輕晃,與發間的珍珠夾子遙相呼應。
她指尖撫過旗袍領口盤扣,玉蘭花刺繡在素白綢緞上綻放,開叉處若隱若現的雪色肌膚,被艷麗紅唇襯得愈發奪目。
胭脂暈染的眼尾似有流霞,將她整個人襯得既端莊又帶著幾分攝人心魄的妖冶。
羅有諒立在門邊,腕間的銀表折射冷光。
白色西裝剪裁利落,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領口別著的玉蘭花胸針與胡好月的旗袍暗合。
他目光沉靜,卻在瞥見胡好月轉身時,目光久久移不開。
“有諒哥,走吧!二姐結婚,我們可不能遲到了。”
胡好月踩著高跟鞋走近,抬手挽住他的臂彎。
她發間的混著脂粉氣縈繞鼻尖,頭頂散落的發絲掃過他手背,癢癢的。
因身高差,她整個人幾乎倚在他身上,縴細的手指攥著他西裝袖口,倒真像個依賴拐杖的人。
羅有諒下意識收緊手臂,將她穩穩托住。
兩人並肩邁出房門,晨光為他們鍍上金邊。
胡好月的旗袍開叉隨著步伐輕擺,珍珠發飾在陽光下流轉華彩,與羅有諒筆挺的白色西裝相得益彰。
恍惚間竟像是畫里走出來的璧人,引得路人都忍不住駐足張望。
鎏金雕花鐵門洞開,紅絲絨地毯從台階一路鋪展至小洋樓大廳,水晶吊燈在穹頂折射出萬千星輝。
江詩雨攥著燙金請柬立在門廊下,珍珠手套被汗水浸得發潮。
她瞥見羅有雲第無數次望向鐵藝雕花大門,白紗頭冠隨著動作輕顫,指尖無意識絞著捧花上的緞帶,玫瑰刺扎出血珠也渾然不覺。
"有雲,有你能忙吧!來不了,你就別等著了,快來招呼人。"
江詩雨扶住她顫抖的肩膀,余光瞥見賓客們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遠處穿貂皮大衣的貴婦們舉著長柄眼鏡打量,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像極了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羅有雲咬得下唇發白,珊瑚色口紅在齒痕間暈染開。
她望著禮堂中央高懸的巨幅婚紗照,新郎西裝革履,幾個男人簇擁在側,滿堂歡笑。
而自己這邊……
除了江詩雨,沒有人了,羅家幾乎沒來一個人。
羅有諒若缺席,往後在夫家豈不是要被戳著脊梁骨?
水晶吊燈突然晃了晃,門外傳來汽車碾過碎石的聲響。
羅有雲猛地抬頭,白紗被穿堂風掀起,露出眼底破碎的光。
江詩雨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墨色轎車緩緩停下,車門打開的瞬間,雪色西裝與素白旗袍交疊著走下車,珍珠發飾與胸針在暮色中泛起冷光,恍若一對璧人踏碎滿地斜陽。
雕花鐵門在身後緩緩閉合,羅有諒牽著胡好月的手剛踏入紅毯,江詩雨便踩著細高跟疾步而來。
珍珠手套拂過他肩頭時帶起細碎風響,她仰起臉望著那張熟悉的俊朗面容,眼底藏不住的欣喜“有諒,你來了?”
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意,像是壓抑許久的牽掛終于找到了出口。
羅有雲攥著捧花的指尖驟然收緊,白紗裙擺下的雙腿微微發顫。
賓客們的目光如潮水般涌來,竊竊私語聲混著香檳氣泡在空氣中炸開。
穿貂皮大衣的貴婦們,綢緞披肩隨著交頭接耳輕輕晃動。
西裝革履的男士們,意味深長的視線在新人與羅有諒之間來回逡巡。
羅有諒目光掃過禮堂高懸的水晶燈“媽,二姐結婚我也沒準備送什麼,下次補上吧!”
羅有雲臉色瞬間煞白,珊瑚色口紅在慘白的唇上顯得刺目。
江詩雨的笑容僵在臉上,珍珠項鏈隨著急促的呼吸輕輕起伏。
唯有胡好月倚在羅有諒身側,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旗袍開衩處的玉蘭刺繡,眼尾的胭脂紅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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