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銘睿柔聲說道︰“書瑜,我今夜來,本是有一事相商。在說正事之前,我澄清一下,靈芝的母親被我休了,七出之條她犯了四條,我給了她很多次機會讓她改,可她屢教不改。
自張氏離府後,府里並沒有什麼大少奶奶容不下書瑜!”
曹書瑜眨巴了一下大眼楮,眼里的緊張消失了。
“我本想著,這一年來,我並沒有來二院見書瑜,如若書瑜動了離府的心思,我必妥善的安置你!”馮銘睿的視線與曹書瑜的糾纏不清了,他咽了咽口水道,“父親母親有意讓我娶書瑜為妻,書瑜意下如何?”
曹書瑜瞪圓了眼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眶瞬間就紅了,晶瑩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她沒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事情竟然成真了,不!遠遠超過了她的心中所想。
她的心中所想不過是成為大少爺的侍妾、暖腳婢,而非正妻之位。
曹書瑜緩緩低下頭,她不配為大少爺的正妻。她抿了抿唇,心里的歡喜讓她收斂了淚意,她迅速抬頭,濕漉漉的大眼楮泛紅,輕聲道︰“馮老爺和夫人抬愛小女子,那麼,大少爺您呢?求娶小女子是為了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麼?”
馮銘睿一瞬不瞬的注視著曹書瑜的一舉一動,聞言勾唇輕笑道︰“馮銘睿如若能娶得書瑜為妻,實乃三生有幸!”
曹書瑜的心跳如鼓,微微垂下眼瞼,輕聲道︰“書瑜能嫁給大少爺,才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很快她垂下雙肩,輕聲抽噎道︰“可是書瑜不配為大少爺的正妻,是書瑜沒有這個福氣!”
馮銘睿上前一步,輕輕的把曹書瑜摟進懷里道︰“書瑜不必憂心以前的事,你不是說過往種種譬如昨日死,遇上我後才是獲得新生麼?以前的事我都沒有放在心上,書瑜以後也不要再提起!”
曹書瑜將臉埋進馮銘睿的懷里,微微咬著下唇,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大少爺,書瑜能得你的青睞,自是求之不得。只是,書瑜在仙人醉青樓被灌過絕子湯,這一生,書瑜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馮銘睿聞言大驚失色,繼而又心疼的摟緊了懷里的小可憐。他雖然沒有進過青樓,自是听聞過青樓里的規矩。
作為花魁,自是會被灌下絕子湯藥。他輕撫著懷里小可憐的後背,柔聲安慰道︰“書瑜,我家的世交劉世伯是雲城最有名望的大夫,謂為華佗再世不為過,明日我便親自去回春堂請他來家中為你看診……”
“大少爺,沒用的……”曹書瑜止住了抽噎,搖了搖頭。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每個月來葵水的日子里,她的小腹又寒又疼,就是用湯婆子捂著也捂不熱。
馮銘睿用衣袖擦拭著曹書瑜的淚水道︰“好了,書瑜不要為這事憂心,我馮銘睿有些家底,就是請遍了天下名醫,也要為書瑜治病。
書瑜你別惱我說的話,我有一女二子,我們成親後,孩子們自是尊你為母親,只要你視他們為己出,他們自會尊重你。況且修齊才五個月,你完全可以把他當做自己的親生!”
曹書瑜連連點頭道︰“大少爺,我會的,我一定會把你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
話至此,曹書瑜的臉爆紅,她還雲英未嫁,怎就說到孩子的事了。
馮銘睿也覺察到自己的逾矩,趕緊松開了曹書瑜,後退兩步,對曹書瑜拱手一禮道︰“書瑜,我孟浪了!”
曹書瑜理了理衣裙,對馮銘睿福身道︰“大少爺,是書瑜失禮了!”
馮銘睿將聲音放軟了些道︰“書瑜,父親母親覺得你在雲城孤身一人,讓你認家父的好友彥先生為義父可好?
彥先生是江湖人士,為人俠義心腸。有彥先生為書瑜撐腰,這雲城也不會流傳出對書瑜不好的傳言來!
當然,書瑜如若不願意認彥先生為義父,你可以說出你的想法,我再去同父親母親相商。”
曹書瑜微笑道︰“書瑜的父親母親都不在了,就由馮老爺和夫人做主吧!”
馮銘睿頷首道︰“如此甚好,彥先生的徒弟十多個,個個身懷絕技!書瑜放心,他們都不會仗著高強的武功為非作歹,只會除暴安良!”
曹書瑜的情緒恢復了正常,微笑問道︰“大少爺,修余大公子怎的沒有同彥先生學習武功防身?”
“自是有的!”馮銘睿微笑道,“修余馬上四歲了,彥先生帶他去了落霞山教習基本功。修余這孩子喜歡騎馬習武,先由得他學吧!”
“大少爺是慈父!”曹書瑜微笑道。
“好了,書瑜帶著糕點回去安置吧!不要憂心任何事,記得有我!”馮銘睿尋思著時辰不早了,溫聲道,“明日我去請劉世伯來府中替你看診!還有認親儀式,家父也會親自去浮空山請方丈大師佔卜吉日再議!”
曹書瑜對馮銘睿福了福身,夏青和夏紫進入客廳,端起桌上的點心,陪著曹書瑜回了竹苑。
馮銘睿目送著三人走遠,才回到前院的主院。
奢華的寢屋煥然一新,再也不見以前的影子了。
“張 胭,我的身邊有了佳人相伴,也希望你,重獲新生吧!”馮銘睿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算是為他和張 胭的過往,畫下了一個終點。
馮銘睿離開了寢屋回到書房,洗漱後在軟榻上睡下。
翌日,馮銘睿早膳後沒有去作坊,而是親自去回春堂請來了劉老大夫。
劉灝宇先是仔細看了看曹書瑜的面色,再為她把脈。把了右腕的脈後,又把左手,他的神情少有的凝重。
馮銘睿的心沉了下去,看來曹書瑜真的不能生育了,這小可憐!得虧是遇上他了啊,不然她這一生也真是太坎坷了些!
良久,劉灝宇收回手,嘆惜一聲道︰“恕老朽直言,這絕子湯藥完全毀了曹小姐的身子,想要子嗣就是華佗再世也束手無策。不過老朽可以調理曹小姐體寒之癥!”
曹書瑜早就想到了這一生想要有親生骨肉是痴心妄想,她倒不是很難過。比起在青樓里忍辱偷生,那才是生不如死……
馮銘睿听了劉老大夫的話,總算有了些許安慰道︰“還請劉世伯開方子調理曹小姐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