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村尾,馮銘軒勒住了韁繩。
順子和小武也跟著勒住韁繩,不解的看向二少爺。離親家老爺家只一步之遙了,怎的停步不前了?
“順子,你先去岳父家,問問胖嬸兒,二少奶奶可睡下了?”馮銘軒理了理衣袍,還是害怕自己這山匪般的樣子嚇到了娘子。只要娘子在家里睡下了,他還是回到鎮上,明日一早再來接她回家。
順子將韁繩扔給了小武,提著琉璃燈朝村尾走去。
村尾院里,胡老二和任重早就睡了。
胖嬸兒還在膳房里醒面,準備明日一早起床蒸饅頭。
臭臭在門里听到腳步聲,“汪汪”叫了兩聲後,听到“臭臭別叫了”的熟悉說話聲,它果然停止了叫喚。
臭臭搖晃著尾巴跑去膳房,胖嬸兒洗干淨雙手,邊朝院門走去邊嘟囔道“這大半夜的,誰還來串門了?”
順子在院門外壓低聲音道“胖嬸兒別怕,是我,順子!”
“哎喲!”胖嬸兒飛快的打開院門,驚慌的道,“順子,你怎的這大夜晚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順子壓低聲音問道“二少奶奶可睡下了?”
“睡了,睡了的!咦?”胖嬸兒驚疑不定的道,“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沒回家,順子怎的問起二少奶奶了?”
順子听說睡了心里一喜,正準備去告訴二少爺,又被胖嬸兒的後邊的兩句話驚住了,他的聲音提高了不少,問道“胖嬸兒,二少奶奶真的沒有回家?”
“哎喲,順子,二少奶奶每次回家,不都是你趕馬車送二少奶奶和二少爺一起回來的麼?”胖嬸兒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順子。
“胖嬸兒,要不你去二少奶奶的閨房瞧瞧,說不定二少奶奶回家了,你沒看到呢?”順子慌神兒了,二少奶奶沒有回家,那她去了哪里?
“順子!”胖嬸兒嚴肅了不少,“你半夜前來問二少奶奶可回家了,我自是知曉輕重緩急,不敢隱瞞半句如實相告,二少奶奶真的沒有回家,我每天守在家里,對家里的每一個角落都一清二楚!二少奶奶這麼個大活人,我還瞧不見麼?就是她的閨房,我每日都要進去抹掃兩次,不就是想著二少奶奶一回家,有干淨的床鋪休息麼!”
順子的心更慌了“胖嬸兒,我夜間來親家老爺家的事,可不要告訴他了,免得親家老爺著急!我走了,過幾日再來!”說罷,順子轉身就走。
胖嬸兒的心跟著沉了下去,天爺啊!二少奶奶指定是出事了!哎喲喲,這可咋整呀!
胖嬸兒關上院門,落了栓後,輕手輕腳的進了堂屋,再放輕腳步推開二少奶奶的房門,借著朦朧的月光,房間里空蕩蕩的,床上亦是如此。
胖嬸兒小心翼翼的帶上了房門,放輕腳步,緩緩出了堂屋。她一屁股坐在門廊上,心里慌亂得緊,二少奶奶究竟出了何事?她去了哪里……
再說順子,他走到馮銘軒和小武等候的地兒,接過小武手中的韁繩,小聲道“二少爺,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兒,我們出了村子再說。”
馮銘軒以為禾娘在家里睡下了,心放下了,跟著牽馬朝村外走。
離開村頭有一段路後,順子慌慌的說道“二少爺,二少奶奶並沒有回家!”
“沒有回家?”馮銘軒不敢置信的提高了聲音問道。
“我問了胖嬸兒好幾次,她都是鄭重回答,二少奶奶沒有回家。我叮囑她了,我夜間來親家老爺家的事,別讓親家老爺知曉了!”順子翻身上了馬,“二少爺,我們還是回雲城,快去找二少奶奶!”
馮銘軒心急了,立即上了馬,三匹馬適應了月光,快速奔跑起來。
(剛才馮銘軒牽馬等候在二木家門前,大黑馬拉了一堆馬糞,讓清早起床準備去河里挑水的二木高興壞了,開門就撿到了一畚箕肥料!)
主僕三人來到鎮上,馮銘軒雖然不想驚擾了奶娘兩口子睡覺,還是抱著一絲幻想,希望娘子回了鎮上的鋪子里!
順子敲了敲院門,“砰砰砰”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里很是刺耳。
不一會兒,馮安身著短打,提著一根棍子在門里大聲問道“門外是誰敲門?且報上名來!”
順子小聲道“阿爹,是我,順子!”
哎喲,這糟心的孩子!深更半夜不在城里睡覺,跑回鎮上作甚?
馮安飛快的打開門,見到門外的二少爺時,更疑惑了,忙問道“二少爺,你夜間來鎮上,可是出了何事?”
“大叔,二少奶奶可在家里?”馮銘軒開門見山的問道。
“不在!二少奶奶不在城里的家中麼?”馮安自覺問了一句傻話,二少奶奶要是在城里的家中,二少爺定然不會夜里尋妻!
“大叔和嬤嬤留心一下鎮上,要是有二少奶奶的信兒了,速速回城里告知我!”馮銘軒交代完,立即翻身上馬,“大叔且回去睡覺吧!我們走了!”
馮安等三匹馬的馬蹄聲在鎮上走遠後,才關上院門,往房間走去。
奶娘靠在床頭上,見老頭子耷拉著臉好奇的問道“老頭子,剛才是誰敲門?發生了何事?”
馮安嘆息一聲道“老婆子,出大事兒了,二少奶奶不見了!”
“不見了?怎的好端端的二少奶奶就不見了?”奶娘嚇得睡意全無。
“老婆子,你莫慌,明日正好是大集日,我們留心一下集市上的交談聲,看有沒有二少奶奶的傳言!”馮安關上門後,上了床。
老兩口也是輾轉反側,奶娘想著,定是壞事兒了,二房三年無所出,指不定大老爺把二少奶奶趕出了家門。
奶娘的眼淚止不住了,這麼好的主母!對她們一家,不,不止是對她家,整個二房的家僕,二少奶奶都是帶著善意。
老天爺啊!你一定要保佑二少奶奶平平安安的!
這一晚,奶娘急得再也睡不著了……
胡家村和鎮上,娘子都沒有回去,馮銘軒在馬背上可謂是心急如焚,娘子去了哪里?
三匹馬的四蹄高高揚起,好在月光終于明亮了,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快到卯時了。
可是娘子去了哪里?馮銘軒不敢松懈,馬兒進城後,他立即朝青樓打馬而去!
如若娘子獨自在城里趕路,被混混綁了,賣進青樓和外牆巷都有可能。
馮銘軒的心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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