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語歡天喜地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立即吩咐丫鬟青禾和禾苗收拾衣物行李。
前年從雲城回來,張 語把禾娘當成了她通往富貴日子中的絆腳石,她給自己的丫鬟換了名字,以此來滿足心里那扭曲的快感。
她想象著兩個丫鬟是禾娘,使喚她們的時候也想象著是在使喚禾娘。
其實張 語並不希望二表哥將禾娘休棄回家,她想二表哥給禾娘一紙休書,然後留禾娘在府中做一個粗使丫頭來服侍她。
一個農家女子被休棄趕回鄉下,與留她在府中當粗使丫頭,張 語覺得禾娘會選擇後者。
府中的粗使活兒再累也強過農家日子!
誰叫禾娘一個低賤的農家女子霸佔了她的二表哥三年,她要慢慢折磨禾娘方能解了心頭怒氣!
曾經張 語覺得她的姨娘是秀才家的小姐深以為傲,後來見外祖父窮酸落魄,他只是府學里的一名夫子。
窮秀才果真是窮酸秀才!別的姨娘母家或多或少都能補貼家用,只有她的外祖家不能給她和姨娘施以援手。
母女倆每月的月例只有一兩銀子,姨娘每天悄悄的幫繡坊做些繡活兒,積攢的銀子還要補貼外祖母。
自從見識了長姐夫家的富貴日子後,張 語也想過上呼奴喚婢的少奶奶日子。現在長姐的來信,讓她激動不已,此番和大姑母一起前去雲城,由大姑母做主,她和二表哥的親事指定能成了!
姑母能作主姐夫和長姐的親事,自然可以作主她和二表哥的親事!
張 語的心里那一個美啊,恨不得生出翅膀立即飛去雲城……
通判夫人乘坐馬車到了同知府,帶著張嬤嬤徑直朝主屋走去。
同知大人和夫人剛從京城回來,此番前去京城,其一是將兒媳和孫女、幼孫送去京城,好與兒子團聚。
兒媳出自京城的大家族,在京城幫兒子管理後宅,與官家夫人打好交道,也是兒子的助力。
其二,孫女一年長一年,去了京城後,也好早早替她物色夫家。
其三嘛,自然是親自去京城感受一番京城的繁華。
奈何同知大人的假期和銀子有限,只能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歸。
現在偌大的同知府只有同知大人和夫人以及長孫馮修謹在,再加上家僕減了大半,同知府顯得很是冷清。
喜歡富貴又熱鬧日子的同知夫人,覺得府里好生無趣,此時兩個丫鬟幫她按摩著肩膀和腿,她靠在軟榻上昏昏欲睡。
“大姑姐?你這是睡了還是沒睡呀?”通判夫人進入廳屋,輕聲問道。
“弟妹怎的來了?”同知夫人緩緩睜開眼,聲音不冷不熱,她掃了一眼通判夫人,身著一身過時的舊衣裙。
哎喲,這也是個破落戶,瞧著就來氣!
“大姑姐!胭兒捎信來家里了!”通判夫人歡聲道。
“哼!”同知夫人冷哼一聲,“別和我提那個不成器的丫頭!自己過的富貴日子,把娘家拋在一邊,枉費我們張家那般教導她!提攜母族,提攜母族!你看她可做到了?
我每個月還能送回娘家一些米面。你看看你的好女兒,家里開的榨油作坊,可送回家一盅油?可別提她了,提起她我就心煩!”同知夫人數落一番後,閉上雙眼養神。
“大姑姐,唉……”通判夫人拿出絲帕擦拭一下眼角道,“是女婿管得緊,胭兒才沒了法子了!她就是有心幫顧家里,也得女婿首肯吶!”
“哼!銘睿只是一個商人,張 胭都拿捏不住!那麼大的家業,她都沒有掌控分毫,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把 胭許給馮銘睿!”同知夫人睜開雙眼,吩咐丫鬟退下了。
梅韻嬤嬤給通判夫人奉上茶水,不聲不響的站到同知夫人身後。
“大姑姐,您可還記得胭兒前年回來時與你說的重要事情?”通判夫人小心翼翼的看著同知夫人的臉色問道。
“何事?”同知夫人一時記不起來了。
“雲城二房的銘軒,不是娶了個農家女子為二少奶奶麼?這不三年期滿了,還是無所出,姐夫和姐姐不得前去雲城執行家法、清理門戶?”通判夫人諂媚的道。
同知夫人的眼楮一亮,精神也振作起來了,她拍了一下大腿道︰“喲…!我還真的把這事給忘了!哈哈哈!正好府里清冷無比,我呀也尋不到趣兒。
正好去雲城給我那個二叔夫妻添些堵去!哼!就是那個農婦進了我們馮家的門,二叔才不給我們大房送銀子了!
同知夫人我的日子過不好!他們雲城二房的日子也甭想舒心!弟妹啊,今日是幾日了?”
通判夫人陪著笑臉道︰“大姑姐,今日是四月十三呢!明日動身去雲城,正好來得及!
把農婦趕出家門後,大姑姐到時可別忘記作主,把 語丫頭嫁與銘軒,銘軒手中的酒方可是賺銀子的方子!
語丫頭向我保證了,拿到酒方就送回家,我讓驥兒開家酒坊,家里的拮據不就迎刃而解了麼?到時還能貼補姐姐家……”
同知夫人不住的頷首,有了賺銀子的方子,她們張家就能擺脫如今的拮據,過上好日子了。
同知夫人沉吟片刻後道︰“行!我心里有數了,我現在吩咐馮仁去衙署知會老爺告假。
說來老爺這個馮氏家族的當家人,還是第一次執行家法呢!哈哈哈!希望我那個好二叔、弟妹可不要驚慌!我這心里啊,可期盼著前去雲城了!”
“大姑姐,胭兒來信,只是說讓語兒去雲城陪伴她,大姑姐去了雲城可別走露消息,說是胭兒的主意!”通判夫人悄摸摸的看看大姑姐那不善的偽笑,心里莫名的發慌。
得虧她的長女爭氣,在馮家孩子一個接一個的生,這要是因為無子被休棄出門,那她們張家在府城可要淪為笑柄了。
也怪馮氏小二房的農家女子,沒有那個福氣!呵呵,沒有富貴命就不要進富貴門!
無子被休棄,嘖嘖嘖,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這可是七出之條的大忌!
兩位官家夫人又小聲密謀一陣,想著先怎麼磋磨一番小農婦,再將她趕出馮家的大門,也得讓她清醒的認識,大戶人家的門不是她農家女子能進的!
此時的馮銘軒和禾娘,正在二院看著樹上的櫻桃,尋思著過幾日,正好將櫻桃摘下來釀酒。
馮銘軒莫名的感覺後背有些發涼,似有不懷好意的人正盯著他們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