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娘還是很生氣︰“這話要是傳出去了,旁人怎麼看相公?相公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豈可出門被人指指點點?”她的眼楮氣紅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兒。
馮銘軒摟著禾娘安撫道︰“娘子莫急,我自有分寸。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等我們有了孩子,謠言會不攻自破。
娘子想想,府里有我不能人道的傳言,阿娘和阿爹還會讓你替我納妾嗎?
娘子,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推到我身上。阿爹阿娘不會為難我的,再說我有的是辦法應付他們!”
禾娘將臉埋進相公的懷里,她的相公,對她怎麼這麼好?
沒過幾日,在二少爺的授意下,府里傳開了二少爺不能人道的消息。
家僕們笑嘻嘻的互傳著這條消息,為二少爺對二少奶奶的良苦用心而感動。
城南馮宅
張 胭再次有孕,她覺得揚眉吐氣了!
靜心咒不用抄了,禁足也解禁了。好吃的好喝的,相公吩咐管家一樣樣采買回來。
馮銘睿氣惱得緊,這個孩子,是張 胭用暖情酒讓他一時沖動,才讓她懷上的。
張 胭再不好,孩子是他馮銘睿的骨血,為了孩子能有好的身子,在他娘親的肚子里健康的長大乃至出生,他只得暫退一步……
事情還得從八月初說起,自從張 胭在府里撒潑後,馮銘睿下令將大少奶奶禁足在主院內,每天抄寫佛經靜心。
馮銘睿又住進了書房的軟榻上,之所以不住到別的院子里,是安張 胭的心,省得她發瘋發狂誤會他馮銘睿納妾或去了青樓。
張 胭丟得起人,他馮銘睿是一家之主丟不起這個人!
靈芝在二院有了無名女子的指導,琴藝提升了不少。
馮銘睿每天從作坊回來,听到二院傳來的琴聲,心情愉悅,所有的不快在听到琴聲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慢慢的,一回家,他就不由自主的坐在涼亭里,听二院的琴聲。女兒畢竟還小,彈的自然沒有女子彈的好。女子不厭其煩的彈了一次又一次……
馮銘睿听著琴聲,不由自主的想起無名女子那姣好的容顏,她的琴棋書畫,她說話時地大方得體……
他暗自惋惜,他的身邊如若有這樣的女子紅袖添香,他賺銀子的勁頭才會十足啊!
張 胭白天安分的抄寫經文,一到馮銘睿回家的時辰,她的心就不能平靜了。
她一會兒問四個丫鬟,大少爺在哪里?可去了二院?
冬雨和冬月是大丫鬟,自然得陪著大少奶奶禁足。冬青和冬兒是二等丫鬟,除了不能出府,可以在府內走動。
冬青和冬兒自從大少爺回府後,就偷偷的關注著大少爺的行蹤,然後告訴冬雨和冬月,再經她倆稟報給大少奶奶。
听說相公坐在亭閣里休憩、飲茶,沒有見任何女子,張 胭才放下心來。
時間久了,張 胭又起疑心了,相公以前回府從不去涼亭里一坐就是半個時辰,他在書房處理完事情,要麼陪兒子,要麼去四院陪兩個老家伙!
聯想到二院的琴音,她明白了,相公听琴聲是假,估計在听琴音思人了……
日久生情,看來這話沒毛病。
張 胭坐立難安,抄寫再多的靜心咒再也靜不下心了。
她可以退讓,替相公納妾,但這個妾只能是個玩意兒,相公不能與妾室交心。
相公就是納了妾室,她有足夠的手段去磋磨妾室,要不了三個月,她就能要了妾室的小命!
相公一旦與妾室交了心,他必定會護著妾室,她就是有再多的手段,她也對付不了相公!
張 胭的暴躁性子瞬間爆發了,她把抄好的經文撕了個粉碎,筆墨紙硯都扔到地上,她的小書房不一會兒就是狼藉一片。
冬月和冬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腦袋都垂到地面上了!
“大少奶奶,您這樣生氣,被大少爺知曉了,恐怕還會加罰!”冬月壯著膽子蚊聲道。
“那你們說我該怎麼辦?你們倆說啊!”張 胭氣沖沖的踢了冬月一腳。
這一腳踢到了冬月的左耳上了,她的耳朵嗡嗡響,竟然有很久沒有听見聲音了。
冬月既擔心失聰,又疼痛難忍,一手捂著耳朵,一手使勁擦著眼淚。
張 胭發覺自己失腳踢上了冬月,暴躁的情緒終于穩定了,她吩咐冬雨攙扶起冬月,自己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冬月這死丫頭看樣子有了主意,且等她緩緩,看她可有妙計。
冬雨替冬月揉揉耳門,不時輕喚她幾聲,直到一盞茶的時間後,冬月才听見了冬雨的聲音。
張 胭冷聲道︰“剛才我情緒不好,踢傷了冬月,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冬月微福一禮道︰“大少奶奶,婢子沒事!”
張 胭道︰“你剛才可是想到了計策?”
冬月低垂著腦袋道︰“大少奶奶,您得向大少爺服軟,只有大少爺解了您的禁足,您才能在府里走動。這樣下去,您才能在大少爺回府後與他有接觸的機會。”
張 胭頷首,她這個易怒的性子是得收斂了。
她靜靜的坐了許久,記起來了出嫁時,母親替她準備的藥物。只是心中有些沒底,這麼多年了,那藥物是不是還有效用?
她沉下心來,每天耐著性子抄寫經文,等候十五日的到來。她的一手小楷躍然紙上,看著令人賞心悅目。
終于到了十月十五日,相公必須和她同寢的日子。她是正妻,律法規定,男子就是有再多的妾室,每月十五日的夜晚,都得同正妻一起度過。
他們夫妻的寢屋里,張 胭擺上了一桌酒宴,小巧的酒壺里,酒是小叔子送來的良緣紅。
只是良緣紅里加了藥粉,變成了暖情酒。
馮銘睿梳洗後進入寢屋,無視桌上的菜肴,直接就想上床安寢。
張 胭溫柔道︰“相公一個月才陪妾身用一次晚膳,今日夜間好歹也陪妾身吃點吧!”
馮銘睿听到她溫柔的話語,不屑的冷冷一笑,徑直坐在床上,想說不必了。
結果他抬眼看到燭光下,妻子倒了兩杯酒,一口一杯就這麼喝了下去。
馮銘睿見妻子淚水盈盈,剎那間覺得于心不忍。起身走到桌邊坐下,嘆聲氣道︰“你這又是何必?罷了,我陪你用些膳食。”
張 胭心中暗喜,又倒了兩杯酒放在自己身前,她給馮銘睿夾了幾樣菜。
她端起酒杯時,馮銘睿伸手拿走一杯,夫妻倆相對無言的吃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