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上的夜晚,涼風習習,馮銘軒終于又能抱著娘子睡了。
成親快三年了,禾娘還沒懷上孩子,婆婆沒有責備她。要是在胡家村,早就听到做婆婆的指桑罵槐,罵兒媳不如下蛋的母雞,佔著茅坑不拉屎……
這些難听的話,禾娘小時候在村里听到過不少,在相公家里,她一句都沒有听到。
禾娘有些心虛,她不知曉公公婆婆是真的不在意,還是一直在忍著沒有發作。
“相公,你說婆婆怎麼就沒有罵我呢?”禾娘輕聲問道。
馮銘軒輕笑一聲︰“阿娘又不是磋磨兒媳的惡婆婆,無端的罵娘子做甚?小東西怎的想討罵了?”
“相公,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還要故意打岔!”禾娘幽幽地輕嘆一聲道,“相公,你說我是不是不會生孩子啊?我都快十九歲了。這世間,還有像我這麼大年紀沒做娘親的女子嗎?”
“禾兒,孩子就那麼重要嗎?你看我們倆,沒有孩子不是也過得挺好?”馮銘軒撫了撫娘子微皺的眉心道。
“相公,沒有孩子肯定不行啊!等我們老了,沒有孩子在身邊,相公你的那麼多銀子怎麼辦?”禾娘不贊同相公的話。
馮銘軒戲謔道︰“那…娘子幫我納個小妾吧,讓小妾給我們生孩子!”
禾娘冷下臉,使勁掙脫開相公的懷抱,翻身坐起,抱著薄被兜頭蓋在臉上,一咕嚕滾到床尾,蜷縮著不動了。
“娘子,這不是說著玩的麼?你怎麼還生氣了?”馮銘軒迅速坐起身,去揭蓋在娘子頭上的被子,輕哄著。
禾娘拽緊了蓋在頭上的被子,抽抽噎噎的悶聲哭了起來,就像此刻相公已經納了妾室回來,而她已經被相公冷落了……
她越哭越傷心,身子一抽一抽的。
馮銘軒心疼壞了,早知道那句笑話讓妻子難過了,打死他都不會說出來。
他後悔的咬了咬舌尖,害怕自己混賬再說錯話,連聲道︰“小乖乖不哭了,是相公錯了,不該胡騶!”
他一邊說一邊拉被子,柔聲輕哄道︰“小乖乖不要哭了,別把自己悶壞了!相公說錯了話,你打我好不好!誰叫相公犯渾了,說話不過腦子!”
禾娘哽咽道︰“你就是嫌棄我生不出孩子,才想納小妾,嗚嗚嗚……”
“娘子,禾妹妹,我錯了,我就是隨口一說,我怎麼會嫌棄你,我馮銘軒這輩子只要你一個。”馮銘軒的腸子都悔青了!
禾娘哭得更難過了︰“你騙人,沒生出孩子就是我的錯,你肯定也在心里怪我。”長久積壓在心里的重負,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她哭得不能自已了。
馮銘軒心疼極了,連被子一起,把禾娘抱在懷里輕哄著︰“小乖乖,不要哭了,二郎哥哥的心里好疼。我發誓,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孩子的事兒急不來,咱們慢慢等就是了。劉兄父子倆不是都替我們診過脈嗎?還有王大夫也替我們看診過了!
生孩子是遲早的事,禾兒你相信我,我們一定會有自己的孩子的!一個孩子像你,一個孩子像我,還有一個孩子像我們倆!”
禾娘漸漸止住了哭聲,听相公說一個孩子同時像他們倆,她又“噗嗤”一下笑了,嘟囔道︰“哪有孩兒既像爹又像娘的!”
听到娘子笑了,馮銘軒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他慢慢拉開蓋在娘子頭上的被子,因為哭狠了,又因為被子悶的時間長,她的臉上漲得通紅,大眼楮紅紅的,略微有些浮腫,鼻頭也是紅的。
馮銘軒的心抽疼起來,把禾娘摟在懷里,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我錯了,禾兒,以後我再也不說混賬話了!禾兒別生氣了好不好?我那純粹就是逗你玩的。
再說相公不是和你說了不納妾嗎?這一輩子,禾妹妹是我唯一的女人!”
禾娘的眼淚又溢滿了眼眶,這幾年,相公呵護她,愛護她,重話都沒有說一句,她怎麼今晚就因為相公的一句玩笑話,就開始撒潑打滾了?
她不是應該相信相公的嗎?唉,她激動的時候,還真是控制不住情緒啊。
馮銘軒垂下頭,輕輕吸吮掉禾娘臉上的淚水,捧著她的臉,深情的看著她紅紅的大眼楮,啞聲道︰“小乖乖,不要哭了,你信二郎哥哥好不好?”
禾娘看著相公的黑眸里自己的影子,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馮銘軒看著梨花帶雨的娘子,慢慢湊近,親上了紅唇……
夫妻倆緊緊相擁,一個想著以後說話可得注意分寸,惹娘子傷心的玩笑話,再也不能輕易的說出口。
一個想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相公的一句玩笑都受不起。
好在很快誤會煙消雲散,夫妻倆重歸于好。
一夜無話,翌日起床,馮銘軒看著娘子紅腫的眼楮,腸子又一次悔青了。
禾娘看著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