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踏入這閨房之中,寧欣月便一直沉默不語。
待房中再無旁人,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夫君,此案看似明朗,實則陷入了更深的迷局。有幾件事情,我總是想不明白。”
不待劉軒答話,她接著說道“凶手如何知曉密道所在?又怎會精準把握夏至離開的時辰?凶手進入房間,崔小姐為何不曾呼救?今日崔小姐的飲食,夏至都試過了,凶手是如何給崔小姐下的迷藥?”
劉軒點點頭,道“你這些疑惑,誰也解釋不了。那就只有一個答案——凶手根本就不是從密道進入閨房的。”
寧欣月娥眉微蹙,道“外面守護的如同鐵桶一般,全九如果不是從暗道進來,他如何作案?”
劉軒正要答話,卻見崔無得帶著一名中年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人上前跪倒,叩首道“草民金三炫,叩見國主陛下。”說話間,戰戰兢兢,顯然是心中非常緊張。
“起來吧。”劉軒坐到椅子上,問道“你在崔府擔任何職?”
金三炫恭敬答道“回稟國主,小人乃是這府中管家。”
劉軒又問道“兩年前府中擴修花園,其參與人員都是誰,你可還記得?”
金三炫道“有些是外面的雇工,有些是府里的長工,具體都有誰,草民記不全了。但當時都有結算工錢的記錄,草民把賬本帶來了。”說完,從懷中掏出賬本,恭恭敬敬呈上。
夏至上前一步,接過賬本,遞給劉軒。
劉軒接過,翻開看了看,轉身對零一說道“零一,你帶著金三炫,按照這賬本上的名字,連夜把這些人都叫過來,一個也不能疏漏。天亮之前,所有人都集中在這繡樓之前……”
早上,太陽剛剛升起,劉軒便帶著寧欣月和夏至,以及一名中年女子來到了繡樓前。
兩年前參與花園擴建的十九名工匠早已被召集在此——崔府的長工十二人,外雇的短工七人,此刻正整齊地列隊而立。零一帶著五十名士兵,站在一旁監視。
劉軒負手緩步從他們跟前走過,目光掠過每一張面孔。當他行至金家三兄弟面前時,突然停住了腳步。他一直未睡,查看這些人的資料,早將所有人的身份信息記在了心中金大、金二已成家立業,唯獨老三金三仍是孑然一身。
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確實生得俊朗,劍眉星目間卻藏著幾分閃爍。劉軒注意到他交疊在身前的手指正無意識地絞動著。
劉軒緩緩開口“金三,抬起頭來。”
金三渾身一顫,倉促抬起的眼楮里閃過一絲慌亂,又迅速垂下眼簾。晨光中,他喉結滾動了一下,額角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劉軒凝視他片刻後收回目光,轉身踏上繡樓木梯。
崔無得攜家眷早已在繡樓下恭候多時,他不知國主為何要在孫女的閨房審案,卻不敢詢問。見劉軒上樓,也領著夫人、兩個兒媳及長女,上了二樓。
昨夜劉軒離去前,已命人將閨房鎖起。夏至上前幾步,打開門鎖,接著推開了房門。
劉軒和寧欣月當先步入,兩人在紫檀木椅上坐定,劉軒微微頷首,示意崔家女眷入內。
劉軒對崔無得道“崔佐平,朕之所以選擇此處而非府衙問案,實為保全令孫女清譽。”
崔無得聞言,當即撩袍跪倒,叩首道“臣叩謝國主體恤之恩。”
劉軒抬手示意他起身,說道“喚令孫女過來吧。”
崔無得身形猛地一僵,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良久,才啞著嗓子對身旁的小兒媳吩咐道“去把秀妍扶過來。”
崔夫人嘴唇顫了顫,終是無聲地點了點頭,轉身而去。不多時,隔壁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和輕聲勸慰。
當崔秀妍被攙扶著出現在門口,屋內眾人都不由暗自嘆息。這個曾經名動雄津的閨秀,如今面色慘白如紙,原本靈動的杏眼腫得如同熟透的桃子。她縴細的身子微微發抖,在母親的攙扶下,艱難地福身行禮“民女崔秀妍,叩見國主陛下,皇後娘娘。”聲音細若蚊蠅,帶著明顯的哽咽。
“平身。”劉軒直到此時,方才看清崔秀妍的容貌。只見這“雄津第一美人”確實生得清秀可人,但遠無法與寧欣月的傾國之色相提並論,比之夏至,還頗有不如。
他目光直視崔秀妍,問道“崔秀妍,你明明未被賊人玷污,為何要欺君罔上,蒙騙家人?”
此言一出,滿室嘩然。崔無得崔夫人更是踉蹌後退,扶住桌角才勉強站穩。唯有寧欣月和夏至神色如常,顯然早已洞悉真相。
崔秀妍臉上頓變,縴細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角“國主明鑒,小女子怎會做出這等自毀名節之事?”
“還要狡辯!”劉軒猛地拍案而起,案幾上的茶盞應聲而倒。他大步走到牆邊,指著牆上字跡道“這些字跡雖刻意模仿,但時間緊促,最後兩個字的收筆處,卻露出你平日寫字的習慣。”轉身又指向凌亂的床榻“這血跡顏色暗沉,腥味刺鼻,並非是你落紅,而是雞鴨之血。”
說完,劉軒從梳妝台上拿起兩個青瓷小瓶,森然道“你早將雞血和迷藥藏在此處,是不是?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為何要這麼做?”
“咕咚”一聲悶響,崔秀妍癱軟在地,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登時暈了過去。崔夫人驚呼一聲撲上前去,顫抖著將女兒摟入懷中,淚水簌簌落在女兒蒼白的臉頰上。
崔無得“撲通”跪倒在地,連連叩首“國主明鑒啊!臣願以這項上人頭作保,秀妍自幼知書達理,絕不可能做出這種荒唐之事。”
劉軒一聲長嘆,揮了揮衣袖“仵作就在外間候著。崔佐平若不信,不妨讓她驗個明白。”說罷轉向門外,朗聲道“傳仵作。”
與劉軒同來的那中年婦人應聲而入,恭敬地行了大禮。劉軒淡淡道“帶崔小姐去偏室驗身。”
室內陷入死寂,只听得見崔夫人壓抑的啜泣聲。約莫半炷香後,仵作和崔秀妍的兩個嫂子一起返回。
仵作在劉軒三步外跪定“啟稟國主,經查驗,崔小姐並非完璧之身。但其傷處早已愈合,依老奴所見,破身之期至少在兩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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