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突如其來,眾人來不及反應,唯有大聲驚呼。只听孟欣尖叫一聲,奮力撲在劉軒身上,將火擋住。
那伶人見一擊不中,跨步上前,直取劉軒,卻感覺腹上一痛,接著身子便向後飛出,摔在地上。原來是雲朵在旁將他踢飛。與此同時,十五等人也快速奔出,將其余幾名伶人一一制服。
夏至走到劉軒身旁,問道︰“國主,你沒事吧?”劉軒揮手拍滅孟欣後背上的火苗,一股刺鼻的焦糊氣味隨之彌漫開來。他緊鎖眉頭,沉聲說道︰“我無礙,但樂安公主被燒傷了,你速去傳御醫前來救治。”
其實,劉軒已經看出那伶人心懷不軌,當時他左手伸到桌子下面,一旦有變,隨時可以掀翻桌子護住自己,卻不曾想孟欣會奮不顧身地保護自己。
一眾大臣方才反應過來,呼啦一下圍了過來。劉軒擺擺手,說道︰“諸卿不必驚慌,方才只是意外。這些人由朕親自審問,此事絕不可外傳……”
後宮內,孟欣趴在自己做公主時的繡床上,御醫剛剛為她涂抹了傷藥,一股清涼之意緩緩滲透肌膚,緩解了一些她背部的痛楚。然而,那強烈的灼痛感,仍讓她不時地微微顫抖。
劉軒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向女御醫問道︰“公主的後背,是否會因此留下疤痕?”女御醫聞言,低頭恭敬地回答︰“回稟監國,公主的燒傷太過嚴重,留下大面積疤痕,恐怕是在所難免了。”
劉軒輕輕嘆了口氣,吩咐道︰“你先退下吧,記得按時來為公主換藥。”御醫領命後,便悄然退出了房間。
待御醫離去,劉軒的目光再次轉向了孟欣,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你為何要不顧一切地救我?”
孟欣上身未著寸縷,臉頰早就漲得通紅,她緊緊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被劉軒看到胸前的肌膚。听到劉軒發問,孟欣深吸一口氣,緩緩答道︰“我母後的娘家便是在京山,你在那里救了那麼多人,我這樣做,只是想表達對你的感激之情。”
劉軒點點頭,站起身說道︰“你就在這里養傷吧,冷宮不必再回,腳銬也暫時不用戴了。我稍後便安排人來侍奉你。”言罷,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房間。
從孟欣閨房出來,劉軒直接去了劉 暫居的芙蓉宮。
見到劉軒,劉 秀眉微蹙,揮動小拳頭,用力在劉軒身上拍打︰“你這次去京山,是不是也染上瘟疫了?我都快被嚇死了。”
劉軒微笑著躲閃,道︰“我這不是好了嘛,外甥看著呢,你別老像小時候那樣沒大沒小。”說罷,抱起孟慶濤,坐在椅子上,和藹地問道︰“小濤濤,想不想和舅舅去長安,找表哥表姐們玩?”
孟慶濤不敢回答,看向了母親。
劉 冷哼一聲,說道︰“他這個人質,不去行嗎?”
劉軒正色道︰“你別听旁人胡說,我外甥怎麼可能是人質呢?”說到這里,劉軒想到一直疑惑的一件事情,便問道︰“ 兒,李仁罕篡位後,將孟氏皇族男丁屠戮殆盡,為何偏偏放過了濤濤?”
劉 坐在劉軒對面,緩緩說道︰“那李仁罕篡位後,為了得到外界的支持,立即寫了降表,讓人送到京城,表示願意對二哥稱臣。濤濤怎麼也是二哥的外甥,所以我們母子才幸免于難。”
說完,劉 嘆息一聲,問道︰“三哥,小欣的傷怎麼樣?”
劉軒從懷中掏出一個九連環,遞給孟慶濤,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玩耍,然後對劉 說道︰“孟欣現在沒什麼大礙,不過後背會落下疤痕。”
劉 看著劉軒,說道︰“其實小欣人不壞,你就別老關著她了。要不,你把她收入後宮,做你的嬪妃吧。”
劉軒搖搖頭,道︰“你根本就不了解孟欣,她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當前,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你和你丈夫當初感情便不和睦,現在他也被李仁罕害死這麼長時間了,你沒必要再為其守寡。我手下有一位將領,人品出眾,相貌也英俊,我打算將你許配給他。”
劉 臉上微微一紅,小聲說道︰“我不打算再嫁人了。”
劉軒一听,有些著急,道︰“那可不行,你這麼年輕,怎麼能就此守寡?”說到這里,劉軒將孟慶濤放在地上,自己也跟著站了起來,堅定地說道︰“此事我已決定,過幾日便為你們舉辦婚禮。”
劉 緩緩低下頭,聲音不大,卻字字沉重︰“你們男人都是一樣,眼中只有權利,把我們女人當做物品一樣隨意安排利用,根本就不會顧及到我們的感受。”
劉軒聞言,心頭猛地一顫,過往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文帝為了拉攏西蜀,不惜將劉 遠嫁異國;劉玉為了一己私欲,竟對劉 下藥;就連他自己,也曾讓手下將劉 迷暈後灌酒,以反擊劉玉的陰謀,從而得到了承德、唐山兩府。他們父子三人,平日里口口聲聲說著疼愛女兒、妹妹,可到頭來,還是將劉 當作了權謀斗爭中的一枚棋子。
想到此處,劉軒心中瞬間升起一股愧疚之情,拉住劉 的手,柔聲說道︰“ 兒,三哥給你找婆家,真的是為你好。”
劉 昂起小臉,直視著劉軒,語氣中帶著一絲倔強︰“為了我好?那我告訴你,我喜歡今日刺殺你的那人,你會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