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陛下示下!”
初正才無論人前人後,對蕭萬平都是發自內心的恭敬。
畢竟是他幫自己報了國仇家恨,又免了慕容氏五年歲貢。
于公于私,蕭萬平都是他絕對的大恩人。
“曹千行透露,有個衛諜已經混進了月華軍,而且職級不低,針對此事,初老有何看法?”
“衛諜混進了月華軍?”初正才有些訝異。
“這秘影堂本事不小啊,帝都駐軍都能安插進衛諜?”
他徑直思索半晌,隨即開口回道︰“陛下的意思,是想在出征前,把這密諜揪出來?”
“你覺得呢?”
初正才捋須點頭︰“老朽卻覺得,留著他,沒準有大用。”
“哦?”蕭萬平眼楮一亮︰“細說。”
“陛下可以下道密旨,讓五行使暗中調查,只要能確定密諜身份,關鍵時候...陛下應該懂的。”
點點頭,蕭萬平笑著回道︰“行,那就依初老之意。”
兩人都是聰明人,一點即通。
但調查密諜,只能交給五行使。
兩人就細節又聊了半晌,蕭萬平最後說道。
“朕後日便要發兵南疆,初老準備一番,隨朕南下。”
一听這話,初正才眼里立刻閃過一道精光。
多少年了,他把畢生所學,都用在了陰詭地獄中。
這讓初正才多少有些憋屈。
如今能用在戰場上,又是推進天下一統的關鍵戰役,初正才心中自然是激動的。
而蕭萬平,除了看重初正才的蠱術外,還得倚賴他的韜略。
行軍打仗,一念之間便是天堂和地獄。
關鍵時刻,他必須有個智者他提醒他,或者阻止他做某些事。
初正才就是最合適人選。
雖然楊牧卿也不賴,但畢竟是在行軍方面。
論陰謀詭計,還是初正才更擅長。
“老朽縱然拼上這把老骨頭,也定當替陛下完成宏願。”
“甚好,初老先行回去準備。”
“是,陛下,老朽告退。”
在初正才離開後,蕭萬平旋即喚來了金使,將衛諜一事率先告知。
“此事絕密,你們五人親自著手調查,不可假手于人。”
“是,使君。”
停了片刻,蕭萬平鄭重出言︰“金使,朕後日便要出征,皇宮里的安全,就全靠你們了。特別是那三座庭院,你可明白?”
他指的,自然是賀憐玉,初絮鴛以及顧家的宮苑了。
“屬下定全力以赴,護衛他們周全。”
“屆時,朕會讓皇伯父監國,但你們,依舊只奉朕一人之命。”
“是!”
金使恭敬應承。
劉康監國,難免涉及到民生政令,甚至百官任命罷黜。
這些蕭萬平可以放任不管,但涉及到兵權,他必須牢牢把握在手。
...
翌日朝會,蕭萬平鄭重聲明,要御駕親征,並且讓劉康監國。
一眾百官自然又是反對,又是力薦。
蕭萬平視若無睹,只一句“朕意已決”,便讓朝堂鴉雀無聲。
散了朝,去到朝陽殿,蕭萬平將一堆奏折,推到劉康面前。
“皇伯父,接下來的事,就有勞您了。”
劉康輕哼一聲︰“可別忘記你的承諾。”
“若能踏破衛宮,那些古玩字畫棋譜,悉數送給皇伯父。”
听到這話,劉康方才順心應承。
將國事托付給他後,蕭萬平一身輕松,去看了賀憐玉。
她的庭院,由羅成帶著原本的親衛守護。
但蕭萬平瞧見王遠和陳達也在,心知初絮鴛那丫頭,還有顧舒晴也都在這里了。
受了傷還能來?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貿然闖進去,怕不是要被撕成粉碎。
無奈,他只能按下想見兒子的沖動,轉身離開。
“陛下,您這就走了?”王遠冷不防高聲說了一句。
“噓”
蕭萬平轉身,立刻朝他比了個噤聲手勢。
王遠茫然無措,立刻拱手謝罪,但卻不敢再發出一句話。
一旁的白瀟強忍笑意,朗聲說道︰“怎麼,惹下的風流債,不敢還了?”
“老白,別鬧!”蕭萬平板著臉。
“我哪有主動去惹什麼風流債?”
白瀟搖頭︰“你不去惹,難道還是她們主動貼上來的?”
蕭萬平語塞。
一邊走著,一邊嘴里回道︰“與她們相處,我哪有想那麼多,誰知道事情便失控了?”
他一臉苦相。
“你這是在變著法子,說你魅力大?”
“滾!”蕭萬平不想多扯,加快了腳步。
就在他剛要離開月洞門之時。
“吱歪”
寢室的門打開了。
“陛下,來都來了,不進來坐會?”
傳出的,自然是初絮鴛的聲音。
蕭萬平身形一僵。
“咳咳”
清了清嗓子,他背著手轉過身,看上去傲然站著。
“朕知道你們聊得歡,不忍打攪,你們聊著,朕去看看水桶。”
在宮里,自然不能放任水桶隨意亂竄。
蕭萬平把它安置在離朝陽殿最近的一所屋中。
要去南疆,自然也得帶上這個大殺器。
“水桶不懼毒霧,刀槍不入,風火不侵,能有什麼事?”初絮鴛嘴里說著,已經緩步下了台階。
蕭萬平依舊挺著胸膛。
“那朕去看看顧老。”
“顧老父子去了醉仙樓了。”初絮鴛答道。
白瀟在一旁拱火︰“陛下,來都來了,進去喝杯茶水吧。”
驀然一轉頭,蕭萬平死死瞪著白瀟,眼露“凶”光!
“進來吧。”
初絮鴛也不再板著臉,朝蕭萬平看了一眼,示意他進房。
“也行,喝杯茶水再走。”
蕭萬平背著手,走上台階。
“參見陛下!”
兩旁守著的親衛,紛紛下跪行禮。
進了房間,白瀟反手把房門關上。
見顧舒晴左肩依舊纏著紗布,端坐木椅,賀憐玉居然也下了床,坐在她旁邊。
一只手輕輕搖晃著搖籃里的蕭運。
而蕭萬平進來,顧舒晴連頭都沒抬起一下,只是埋頭在逗蕭運。
那雙眼楮,沒了以往的冰冷,只有無盡的暖意和柔情。
和賀憐玉對視一眼,見她掩嘴偷笑,竟也不理會自己。
站了許久,見她們都沒出言,蕭萬平只好咳了幾聲,自己走到案桌旁,坐了下來。
“那個...妮子,你能下床了?”
賀憐玉不忍再逗他,出言回道︰“先生說了,偶爾可以下床,只要不見風即可。”
“行,既然來了,那就順便和你們道個別。”
“道別?”
三人異口同聲,目光齊刷刷朝蕭萬平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