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林公子,是我。”
女人的聲音?
是柳姨娘?她來做什麼?難道有急事?
林白驚奇,遂打開房門。
柳姨娘眉清目秀,面帶微笑,青絲綰成高髻,垂落在後背,身著淡紫色交領襦裙,外搭素白披帛,脖子上戴著一轉珠圓玉潤的珍珠項鏈。
縴縴素手端著一副餐盤,里面盛著一壇陳酒,兩雙碗筷,兩碟下酒的時令小菜,還有半碟吃剩的鹿肉。
“林公子,這些東西,有些重……”柳姨娘眉頭微蹙,縴細蔥指端著木盤,指頭因用力而紅白交映。
林白連忙讓身。
紫裙飛揚,柳姨娘腳步輕盈的走到桌旁,彎腰放下木盤,唇角暗暗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又轉身道︰“我本想小酌一番,知道你尚未休息,便尋你來一同飲酒,你不會怪我吧?”
巧目流轉,笑意嫣然,聲音如同風中搖晃的風鈴般悅耳動听。
林白笑道︰“哪里話,姨娘來的正是時候。”
正好也讀書讀得乏了,有美女陪同喝喝小酒聊聊天,豈不美哉?
酒過三巡,氣氛逐漸微醺,兩人越聊越投機。
從市井到家庭,從朋友到婚姻,他倆不像是隔著輩分的,反倒像閨中密友。
兩世為人,林白總歲數只比柳姨娘小三四歲,許多話題和分寸把握的恰到好處,正合這位少婦的心意。
更何況林白具備遠超這個世界的見識和眼光,尤其是在家庭和睦、養育子女這些方面,諸多成熟有趣的觀點深深吸引著這位寂寞的閨中少婦。
只是說到子女,手托紅腮的柳姨娘心情頓時不美麗了,秋水般的眸子低垂,打著微醺的酒嗝,素手晃蕩著小酒杯。
“夫君他……不,按照公子的話,應該叫前夫,他什麼都好,只是他……是個不周人。”
林白舉起酒杯要飲,听聞此言眉頭一皺,問道︰“何為不周人?”
“不周人就是……”
女人的杏眼之中竟泛起一絲絲惹人憐愛的委屈,不知道是醉的還是什麼原因,她竟抬起頭,眼神直勾勾盯著林白。
“林公子,其實……奴家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說罷,她嬌羞的閉上眼楮,熟美的臉蛋迅速撇向一旁,露出羊脂玉般的白皙脖頸,珍珠項鏈明媚動人。
林白瞪大雙眼,如遭五雷轟頂,酒杯停在嘴邊遲遲不入口。
不周人,大概就是先天某方面殘疾的意思。
怪不得柳姨娘嫁過去多年,始終未有生育。
她雖非二八少女,卻如一朵開得正艷的嬌潤紫羅蘭。
可誰又能想到,嬌潤的紫羅蘭雖然艷麗,可實際上從未承受過真正的風雨?
“這件事兒,薇兒和歆歆都不知道,連秀秀也不知道。”
“官府派兵拿我們時,說他私養外宅,奴家可是有苦難言……”
林白一邊聆听少婦的抱怨,一邊打量她的姣容。
燭光中,高髻下的面容肌膚依舊緊致有彈性,水潤眸子里蕩漾起攝人的光澤,紫色襦裙遮蓋的身材沒有因歲月走樣,反而愈加玲瓏有致,沉澱出動人的成熟與豐滿。
“嗷嗚!!~~”
窗外響起一聲格外淒厲的貓叫,嚇了熱聊的兩人一跳。
這一叫也驚醒了林白,忽然明白柳姨娘今夜到訪的意圖。
姨娘舉著酒杯,走到窗邊,隔著窗戶斥道︰“你這騷貓,整天亂叫亂嚎,你沒男人……嗝……我還沒男人呢。”
柳姨娘走到林白身邊,酒杯舉到身前,笑吟吟道︰“林公子,咱們繼續呀。”
說著就要舉手踫杯,林白卻放下手,緩緩按下她的皓腕,嘆氣道︰“姨娘,你醉了。”
重音放在了“姨娘”二字上。
柳姨娘輕哼一聲,直接坐在林白腿上,秀眉微蹙,委屈欲淚。
“總是叫人家姨娘,都把人家叫老了。”
她說的每個字都會變成一團熱氣,撲到林白的脖子上,癢癢的。
“姨娘你這是做什麼……”林白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氣,只好尷尬一笑,“我跟著薇兒歆歆算是平輩嘛,自當尊稱一聲姨娘。”
柳姨娘抬眸,仔細觀察著少年年輕的容顏,扭了扭緊繃的身子,嗔道︰
“可是奴家早就因為抄家和離了呀。”
“而且我也只比薇兒大十歲。”
“奴家可以做她的姨娘,也可以做她的姐姐。”
“若是姐姐,林公子,你應該叫我什麼?”
她那像隻果一般熟透的臉蛋距離林白不到十公分。
酒氣混合著發香鑽入鼻腔里,如同一錐沉重的鼓槌,敲得他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我是誰?我在哪?我該怎麼辦?
我到底是韓芙歆的姐夫。
還是韓照薇的……姨夫?_??
“姨娘你喝糊涂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林白義正辭嚴,想要起身,被柳姨娘柔弱無骨的手死死按下。
這女人哪來的力氣?吃鹿肉吃的嗎?
“林公子,你是不是對姨娘這個身份有什麼特殊癖好呀?”女人杏眼圓睜的瞪著他,臉蛋卻是明艷艷的霎是動人。
“算了,隨你喜歡好了。不過奴家還沒醉,奴家還要喝~”
微醺可愛的熟女不等男人解釋,扭動腰肢,任性抓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里面還剩半杯的殘酒,朱唇貼著酒壁,下頜微張,一飲而盡。
酒液如同一團火流,沿著食道流進胃里,形成一條炙熱滾燙的火線。
“好燙呀。”柳如茗緊蹙著眉頭,待辛辣感漸漸消失後,才用紅舌舔去檀口旁的酒液,巧笑如嫣,
“姨娘,那是我的。”林白僵硬道。
“奴家什麼時候成你的了?”柳如茗笑嘻嘻的晃了晃身子。
咯吱咯吱咯吱……
“別,別晃!要斷了!”林白驚恐道。
“什麼要斷了?”柳如茗一臉懵。
“ 嚓!”
柳如茗下意識起身,可還沒完全站起來,凳子便已折斷,豐腴的身子順勢沉了下去。
“撲通!”
林白後仰的瞬間,身體出于本能地向前方伸出手去,不經意的勾住柳如茗脖頸間的珍珠項鏈。
只听“啪”的一聲,項鏈的細繩被扯斷,一顆顆珍珠在空中撒開,相互踫撞,接連墜地,發出嘈雜又清脆的聲音。
“好痛,我的項鏈!……林公子呢?”
柳如茗惶然發現,裙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凹凸不平的……球?
她趕緊起身,只見林白緊閉雙眼,涕淚四流,鼻子通紅,鼻梁骨似乎遭受了 點打擊。
“對不起林公子,你,你怎麼不躲開呢……”
“我躲得開麼我……”
柳如茗羞赧的滿臉通紅,連忙將林白扶起來。
再看這凳子,竟是韓芙歆經常坐在門口踢嗒腿兒的那張。
本就被坐得松松垮垮,經姨娘這麼晃呀晃的,終于半道崩殂,魂歸西天。
林白揉著鼻子,看著柳如茗蹲下,將散落一地的珍珠一顆一顆仔細撿起來,攥在手心里。
忽然間心念電轉,難道這是韓相宣送她的定情信物?
于是連忙蹲下幫她一起撿珍珠,滿懷歉意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這些是……薇兒叔父送你的嗎?”
柳如茗一愣,抬頭一笑,不戴珍珠的她依舊明媚動人︰“當然不是,這是當年出嫁的嫁妝。”
拾起珍珠後,林白拿出一枚精致的木盒,讓她悉數放進去收好。
兩人重新找了新的凳子,繼續吃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