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寧試了幾套衣服,最終,宋曉慧為她挑選了一條簡約大方卻不失精致的白色連衣裙。
裙子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縴細的腰身和發育完美的曲線。
林一寧又給自己化了一個清淡的裸妝,讓她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突出。
再加上這幾個月,她早已暗中留起了長發。
鏡中的人,眉目如畫,肌膚勝雪,長發披肩,白裙曳地,身姿窈窕,氣質純淨中又帶著一絲靈動的嫵媚,堪稱傾國傾城。
宋曉慧看著眼前這個徹底褪去“男孩”偽裝、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女兒。
積蓄多年的愧疚、辛酸、擔憂和驕傲瞬間涌上心頭,眼淚一下子決堤而出。
“對不起!寧寧,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她泣不成聲。
林一寧轉身抱住母親,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溫柔︰“媽,別這麼說,我從來沒有怪過您。您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
而且,正因為這樣的經歷,我才變得更堅強、更獨立。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林一寧開著車,載著心情忐忑的母親來到了林家老宅。
走進客廳,林老爺子正戴著老花鏡看報紙,听到動靜抬起頭。
他看到宋曉慧帶著一個極其漂亮、氣質出眾的白裙女孩走進來,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振謙媳婦來了?這位是?”他以為是哪個孫子新交的女朋友,帶來給他看看。
宋曉慧沒有回答,而是拉著林一寧的手,走到老爺子面前,母女倆“噗通”一聲齊齊跪了下來!
這舉動把老爺子嚇了一跳,手里的報紙都掉了,連忙說︰“哎喲!振謙媳婦,你這是干什麼?快起來!有什麼委屈,跟爸說,爸給你做主!快起來!”
宋曉慧眼淚流了下來,聲音哽咽︰“爸,您就讓我跪著說吧!對不起,我們娘倆騙了您,騙了大家這麼多年!”
老爺子更糊涂了︰“騙?騙什麼了?你先起來,有什麼話咱們起來好好說!”他趕緊給旁邊的管家福伯使眼色。
福伯上前要扶宋曉慧,宋曉慧卻不肯起。
他又去扶旁邊的女孩,卻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福伯,您別扶我了,我還是跪著吧。省得等會兒爺爺知道了真相,還得讓我再跪一次。”
清脆悅耳,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活力,但這聲音…
福伯的手僵在了半空,難以置信地低頭仔細看向跪著的女孩。
林老爺子也猛地側過頭,疑惑地看向福伯︰“小福?我…我是不是幻听了?我怎麼好像听到小六的聲音了?是從這姑娘身上發出來的?”
福伯也瞪大了眼楮,湊近了仔細看。
雖然長發披肩,裙擺曳地,但那雙明亮靈動的眼楮,那挺翹的鼻子,那熟悉的嘴角弧度,這分明就是…
“老…老爺…”福伯的聲音都抖了,“她…她好像就是…就是六少爺啊!”
“什麼?”林老爺子猛地站起身,由于起得太急,身體晃了一下,嚇得福伯趕緊扶住他。
老爺子推開福伯的手,顫巍巍地走到林一寧面前,彎下腰,幾乎是把臉湊到她面前,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聲音充滿了巨大的震驚和不確定︰“你…你真是…小六?”
林一寧抬起頭,露出一個笑容,用力點頭︰“爺爺,對不起!小六騙了您,騙了大家這麼多年,我不是男孩子,我是個女孩!”
她看向母親,宋曉慧也哭著點頭證實︰“爸,對不起,都是我的主意!我怕您和振謙不喜歡女孩,才…才出此下策,讓寧寧女扮男裝了這麼多年!”
客廳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鐘後,預想中的雷霆震怒並沒有發生。
取而代之的,是林老爺子爆發出的、洪亮得幾乎要掀翻屋頂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好!好!好啊!”老爺子激動得滿臉紅光,一把將林一寧從地上拉起來,緊緊抓住她的胳膊,像是怕她跑了一樣!
一雙老眼閃爍著狂喜的光芒,“我家小六原來是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哈哈哈哈!小福!你快來看!我有孫女了!我們老林家終于有孫女了!長得真俊!比畫里的仙女還好看!”
福伯也激動得老淚縱橫,連連點頭︰“是!是!老爺!咱們家有小小姐了!有小小姐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林一寧和宋曉慧徹底懵了,母女倆面面相覷,完全搞不清狀況。
林一寧很疑惑︰劇本不對啊?說好的重男輕女呢?說好的震怒和嫌棄呢?爺爺這反應…怎麼像是中了五百萬彩票?
老爺子拉著林一寧的手,越看越滿意,簡直愛不釋手︰“瞧瞧!這眉眼!這氣質!不愧是我們林家的種!基因就是好!比老孫頭、老李頭他們家那些孫女加起來都漂亮!氣死他們!哈哈哈!”
他興奮地指揮福伯︰“小福!快!快給市中心那幾家最大的商場打電話!
讓他們把今年所有最新款的女裝、裙子、鞋子、包包、首飾、化妝品…凡是女孩子用得上的好東西,全都給我送到家里來!統統給我家寧寧!”
林一寧嚇了一跳,趕緊攔住正要打電話的福伯︰“福伯別打!爺爺!真的不用!我需要什麼自己會買的,不用這麼興師動眾!”
“那怎麼行!”老爺子眼楮一瞪,“你可是我們林家唯一的小公主!金貴著呢!必須用最好的!
對了!你那個房間也得重新裝修!給你打通弄幾個大大的衣帽間!全都裝滿!”
林一寧哭笑不得︰“爺爺,真不用!我現在住的地方挺好的,我很喜歡。”
她看著爺爺欣喜若狂的樣子,忍不住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爺爺,您…您不生氣嗎?不怪我們騙了您這麼多年?”
經她這麼一提醒,老爺子才仿佛剛剛想起“被騙”這回事。
他立刻板起臉,看向還跪在地上的宋曉慧,故意用嚴肅的語氣說︰“哼!振謙媳婦!這件事你確實做得不對!怎麼能騙老頭子我這麼多年呢!讓我白白少了十幾年抱孫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