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丸入腹,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慕容淵閉目凝神,感受著體內氣血翻涌的奇異變化。
——癢。
原本麻木的雙腿,竟漸漸傳來一陣細微的癢意,仿佛血肉在重新生長。
他眉頭微蹙,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輪椅扶手。
“將軍?”趙武緊張地盯著他的表情。
暗三也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一絲變化。
片刻後,慕容淵緩緩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震驚——他的腿,竟有了知覺!
“這藥……有效。” 他聲音微啞,罕見地露出一絲動容。
趙武和暗三對視一眼,眼眶瞬間紅了。
“太好了!將軍的腿有救了!”趙武激動得聲音發顫,“兄弟們都在等著您帶我們殺回去呢!”
慕容淵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指尖微微發顫。
與此同時,林家小院。
林母拉著林一寧的手,憂心忡忡︰“寧寧,你馬上就要及笄了,別總往慕容將軍那兒跑。等你及笄後,娘找媒人給你說門好親事……”
“娘!我還小呢,不著急!” 林一寧連忙撒嬌,“我想多陪陪你和爹!”
林母被她逗笑,無奈地戳了戳她額頭︰“好好好,多陪陪娘!你去看看你爹回來沒,剛才路上踫到族長,被留下說話了。”
林一寧跑到院外張望,不多時,就見林父扛著鋤頭回來,臉色沉重。
“爹,族長說什麼了?” 她迎上去問。
林父嘆了口氣︰“今年天旱,族里收成不好,交完稅糧後家家揭不開鍋。族長知道咱家三個小子在鎮上掙錢,想借點銀子買糧……”
晚飯時,林父將這事說了出來。
林一東放下筷子,直視父親︰“爹,咱家落魄時,族里可有人幫過我們一口飯、說過一句公道話?”
林父低頭沉默,他也知道不該答應,可是……
林一寧見狀,輕聲道︰“哥,爹既然答應了族長,咱們多少幫一點,別讓爹失信于人。” 她又轉向林父,“不過爹,財不外露。您忘了咱們剛搬來時遭賊的事了?如今大旱,別人家連飯都吃不上,咱家卻有余錢借人,難免惹人眼紅。”
林父羞愧點頭︰“是爹考慮不周……以後不會了。”
最終,一家人商量後,決定讓林父帶一兩銀子給族長,只說家中還欠著高利貸,三個兒子工錢大半都拿去還債了。
族長接過銀子,皺眉道︰“不能再多些?”
林父苦笑︰“實在拿不出了,石掌櫃雖仁義,但高利貸的利息一日比一日高……”
族長也想起林家當初的窘境,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作罷。
夜深人靜,林一寧躺在榻上,听著窗外此起彼伏的蟲鳴,思緒卻飄向慕容淵——
“藥應該起效了吧?也不知他的腿什麼時候能好……”
正想著,忽听院外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她猛地坐起身,精神異能瞬間擴散——
數十名黑衣人正悄無聲息地靠近慕容淵的草屋!
——是刺客!
遠處,慕容淵的住處已陷入混戰。
刀光劍影間,鮮血飛濺,黑衣刺客人數眾多,招招致命。
慕容淵腿傷未愈,行動受阻,在趙武和暗衛的拼死掩護下勉強支撐。
她顧不得隱藏,翻身下床,抄起掛在牆上的短刀,身形如鬼魅般掠出窗外。
“這樣下去不行……” 林一寧眸光一冷,縱身躍入戰局!
她指尖微動,精神異能如潮水般擴散,瞬間控制住五名刺客的動作。
那些人舉著刀,卻像被無形的手扼住喉嚨,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她手中短刀寒光乍現,身形如風,所過之處刺客接連倒地!
“林姑娘?” 趙武瞪大眼楮,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慕容淵亦是一怔,但很快反應過來,趁勢反攻。
有了林一寧的加入,戰局瞬間逆轉。
半刻鐘後,最後一名刺客被林一寧一刀封喉,尸體重重倒地。
夜,重歸寂靜。
慕容淵撐著劍喘息,目光復雜地看向林一寧︰“林姑娘,你……”
林一寧知道瞞不住了,干脆坦白︰“我會武功,也會醫術。我師父就是那個游醫——當年我救了他,他硬要收我為徒,日日偷偷教我。後來他接到一封信離開,再沒回來。”
她編得半真半假,眼神卻格外坦然。
慕容淵沉默片刻,忽然問︰“既隱藏至今,為何今夜暴露?”
夜風拂過,吹起她額前碎發。
林一寧抬眸,直視他的眼楮︰ “因為,我不想看你受傷。”
“即使暴露我自己。”
這句話像一滴水落入灼熱的油鍋,在慕容淵心底炸開一片滾燙。
他怔怔望著眼前的少女——月色下,她發絲凌亂,衣襟沾血,可那雙眼楮卻亮得驚人,仿佛盛著漫天星辰。
撲通。
心髒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一股陌生的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他忽然想起吞下藥丸時的感覺。
一樣的熱,一樣的讓人無法抗拒。
趙武很有眼色地帶著暗衛清理戰場,把空間留給兩人。
林一寧蹲下身,檢查慕容淵的腿︰“剛有點恢復就劇烈活動,傷口又裂開了。” 她取出金瘡藥,動作輕柔地敷上。
慕容淵垂眸看她︰“你早知道那顆藥能治我的腿?”
“嗯。”她頭也不抬,“但師父說過,這藥因人而異,我不敢打包票。”
“為什麼幫我?”
林一寧手上動作一頓,忽然笑了︰“將軍問題真多。” 她包扎好傷口,仰起臉,“可能是因為……你值得。”
慕容淵喉結微動,正要開口,遠處卻傳來林母焦急的呼喊︰
“寧寧!你在哪兒?”
林一寧吐了吐舌頭︰“糟了,我娘發現了,我要走了!”她匆匆起身,“將軍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
說完,她像只受驚的兔子般溜走了。
慕容淵望著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覺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