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居的院子里花開得正盛，香氣浮動在初夏的暖風中。
冷棹寒站在窗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已經結痂的傷口，目光卻緊鎖院門口——林一寧說去給他煎藥，怎麼去了這麼久？
"宿主，你再不表白就又要錯過了？"多多的聲音在林一寧腦海中響起，"三哥不是說今天要回家嗎？"
林一寧端著藥碗走在回廊上，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膛︰"行，就今天...我不再拖了。"
"冷師兄。"她輕叩房門，聲音比平時軟了三分。
門立刻開了，快得像是冷棹寒一直守在門後。
"藥。"林一寧把碗遞過去。
冷棹寒接過藥碗一飲而盡，眉頭都沒皺一下——若是前兩天，他必定要嫌棄藥苦，然後眼巴巴等著她變出蜜餞來。
但今天，他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她身上。
"你要走..."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
"你先說。"冷棹寒聲音有些啞。
林一寧深吸一口氣，突然不敢看他的眼楮。
她盯著他衣襟上的暗紋，輕咳一聲︰"冷棹寒，我喜歡你。"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
冷棹寒整個人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停滯了。
"你..."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是喜歡我？我沒听錯吧？"
他急切的求證讓林一寧忍不住抬頭，正撞進一雙亮得驚人的眼楮里。
那里面盛著的期待與歡喜，讓她胸口發燙。
"是我喜歡你。"她一字一頓地說，"很喜歡。"
冷棹寒的手突然握住她的，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疼痛，卻又在意識到後立刻放松，變成小心翼翼的捧握，仿佛她是什麼易碎的珍寶。
"林一寧，我也很喜歡你。"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抖，"從小到大，我的生命就只有劍。我從不知道何為喜歡，何為牽掛..."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像是在確認這不是夢境︰"自從認識了你，我的目光總是追隨著你，總想靠近你。我的生命不再是練劍，空閑時我總在想你..."
這番告白笨拙得可愛，卻比任何詩篇都動人。
林一寧眼眶發熱，忍不住向前一步，兩人的距離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就在這美好的時刻，房門被"砰"地推開。
"小妹！現在沒啥事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家？"林修武的大嗓門像一盆冷水澆下。
林一寧觸電般後退一步，手忙腳亂地拍打自己發燙的臉頰，仿佛這樣就能讓紅暈消退。
冷棹寒則保持著伸手的姿勢，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惱怒。
"三哥..."林一寧強作鎮定，"我們在待幾天吧？冷師兄的傷還沒好全..."
"對對！"冷棹寒迅速接話，努力擠出一個友善的微笑，"林師兄難得來一趟，我讓弟子帶你出去轉轉。無極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林修武眯起眼楮，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那種探究的眼神讓林一寧後背發毛——三哥平時大大咧咧，但某些時候敏銳得可怕。
"小妹，你過來一下。"他突然拽住林一寧的胳膊，把她拉到角落，"你們倆怎麼了？怎麼感覺怪怪的？"
"沒、沒什麼啊！"林一寧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八度，"就是...就是冷師兄的傷需要再觀察幾天..."
林修武一臉"你騙鬼呢"的表情，正要繼續追問，余光卻瞥見冷棹寒正死死盯著他拉著妹妹的手，那眼神活像被搶了肉骨頭的狼犬。
"哦∼"三哥突然拉長聲調，眼中閃過狡黠的光，"我懂了。"
"你懂什麼了！"林一寧急得要跳腳，"真的沒事！"
另一邊，冷棹寒看著兄妹倆頭踫頭說悄悄話的樣子，心里咕嘟咕嘟冒著酸水。
他想硬氣地上前把林一寧拉回自己身邊，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那可是她三哥，得罪不起。
這種憋屈的感覺前所未有，讓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連傷口隱隱作痛都沒察覺。
"冷少莊主。"林修武突然走過來，笑得意味深長，"我突然想起來，赤星島還有事，明天就得帶小妹回去。"
"什麼？！"冷棹寒臉色瞬間慘白，"走這麼急..."
"不過嘛∼"林修武話鋒一轉，"如果某人能誠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或許可以多留幾天。"
冷棹寒喉結滾動︰"請說。"
"你對我妹妹，"林修武突然湊近，壓低聲音，"是不是有非分之想？"
這個直白的問題讓冷棹寒耳根瞬間紅透。
他下意識看向林一寧，卻發現她正捂著臉假裝看風景，通紅的耳尖卻出賣了她。
"...是。"冷棹寒深吸一口氣，坦然承認，"我想娶她為妻。"
林修武瞪大眼楮，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麼直接的回答。
他轉頭看向妹妹︰"小妹，你..."
"我也喜歡他！"林一寧突然放下手，大聲宣布，然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立刻又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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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一片寂靜。
林修武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仰天大笑︰"好啊！我就知道！"他用力拍了拍冷棹寒的肩膀，"你小子，眼光不錯！"
冷棹寒被拍得一個踉蹌，卻掩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
林一寧則又驚又羞︰"三哥！你早就知道了？"
"廢話！"林修武翻了個白眼，"你倆那眼神，瞎子才看不出來。"
他促狹地擠擠眼楮，"我剛才就是故意試探的。"
冷棹寒︰"..."
他現在很想把這個未來三舅哥扔出落梅居，但想到這可能會影響自己的求親大計，只好忍了。
"不過！"林修武突然正色，指著冷棹寒，"想娶我妹妹，得先過我們兄弟這關！"
冷棹寒鄭重點頭︰"理當如此。"
"三哥！"林一寧跺腳，"你別為難他..."
"嘖嘖，還沒過門就護上了。"林修武搖頭晃腦，"行吧，我這就給爹娘傳信，讓他們準備接待"貴客"。"
他大笑著離開落梅居，臨走時還特意把門關得震天響，留下兩個臉紅如霞的年輕人面面相覷。
冷棹寒慢慢走向林一寧。
"你剛才說..."他聲音輕得如同耳語，"喜歡我？"
林一寧抬頭看他，眼中盛滿星光︰"嗯，很喜歡。"
冷棹寒笑了，那笑容如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他緩緩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個輕如蝶翼的吻︰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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