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星島的飯廳。
林一寧正咬著筷子尖,听三哥第n次繪聲繪色講述南海歷險記——當然,經過他添油加醋的版本里,自己英勇了十倍不止。
"所以我一腳踹飛那個叛徒,反手就把小妹護在身後——"
"修武,"林父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粥,"你當時不是被鐵鏈鎖著嗎?"
"爹!"林修武垮下臉,"給兒子留點面子嘛。"
全家人哄笑間,管家匆匆進來,手捧一封燙金拜帖︰"島主,無極山莊冷少莊主登門拜訪。"
"啪嗒。"林一寧的筷子掉在桌上。
飯廳瞬間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林一寧,尤其是林修武,眼楮瞪得溜圓,嘴角已經翹到耳根。
"你們看我干嘛..."林一寧耳根發燙,低頭去撿筷子,"爹,您不去接見一下?"
"急什麼,"林父悠哉地夾了塊腌黃瓜,"沒看爹還沒吃完嗎?"
林修武湊到妹妹耳邊,故意大聲"小聲"說︰"就是,爹還沒吃完呢,小妹你著什麼急?該不會是急著見——"
"林修武!"林一寧抄起一個包子塞進他嘴里,"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林母抿嘴輕笑,給丈夫遞了個眼神。
林父會意,加快速度吃完早餐,帶著三個兒子去前廳見客。
臨走時,林修武還回頭沖妹妹做了個鬼臉。
"寧兒,"林母等男人們離開後,柔聲喚道,"回房換身衣裳。娘讓人給你梳個頭。"
"啊?"林一寧茫然,"我也要去前廳嗎?"
"傻丫頭,"林母輕點她額頭,"哪有姑娘家急著往前廳跑的?回房等著,你爹自有安排。"
林一寧乖乖回到閨房,小南已經準備好了一套嶄新的淡藍色衣裙。
"小姐,夫人特意吩咐的,說這顏色襯您。"小南笑嘻嘻地為她梳發,"奴婢再給您簪上這支珍珠釵可好?"
林一寧坐在鏡前,看著小南靈巧的手指將她的長發挽成優雅的發髻。
"宿主!他主動送上門了!"多多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這次一定要完成任務!"
"知道啦知道啦。"林一寧在心中回應,"這不是正準備見面嘛。"
"準備什麼!直接撲倒他!"多多激動得語無倫次,"系統檢測冷棹寒好感度已經90了!只差臨門一腳!"
林一寧被這虎狼之詞驚得咳嗽起來,小南連忙拍背︰"小姐怎麼了?"
"沒、沒事..."林一寧擺擺手,臉頰緋紅。
正當多多還在她腦子里喋喋不休地出著各種"撲倒計劃"時,院外傳來腳步聲。
透過窗戶,她看到大哥林修遠引著冷棹寒向這邊走來。
陽光下,冷棹寒一襲白衣勝雪,墨發用玉冠束起,襯得面容越發清俊。
他似乎有些緊張,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目光不斷掃向四周。
腳步聲在院門口停下。林修遠的聲音傳來︰"冷少莊主稍等,我去叫小妹。"
"有勞林師兄。"冷棹寒的聲音比平時低沉。
林一寧深吸一口氣,听到大哥走近的腳步聲。
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等等。"冷棹寒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能否...讓我獨自進去?"
一陣沉默。林一寧能想象大哥挑眉的樣子。
"不合規矩吧?"林修遠語氣微妙。
"我..."冷棹寒難得語塞,"有些話...當著你面不好說。"
又一陣更長的沉默。
最終,林修遠嘆了口氣︰"半刻鐘。我就在院門外。"
"多謝。"
腳步聲漸近,林一寧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
房門被輕輕叩響。
"請、請進。"她聲音有些發抖。
門開了。
冷棹寒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陽光從他背後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竟都忘了說話。
多多在林一寧腦子里瘋狂刷屏︰「說話啊!抱他!親他!上啊!」
"你..."林一寧終于找回聲音,"你怎麼來了?"
冷棹寒邁進門檻,反手輕輕帶上門︰"山莊下月有武比...想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
"我?參加無極山莊的武比?"林一寧眨眨眼,"這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冷棹寒走近幾步,"你在山莊住了那麼久...算是自己人。"
她注意到冷棹寒今天格外不同,雖然還是一副冷峻模樣,但眼神比平時柔軟許多,甚至帶著幾分她從未見過的...期待?
"宿主!他在邀請你回去!快答應啊!"多多急得要死。
"我..."林一寧剛要回答,突然想到什麼,"你大老遠來,就為問這個?"
冷棹寒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他移開視線,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木盒︰"還有...這個。"
林一寧接過盒子,輕輕打開。
里面是一枚白玉發簪,簪頭雕著精致的梔子花,花瓣上還綴著幾顆小巧的珍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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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落了一塊帕子。"冷棹寒聲音越來越低,"我想著...簪子更實用..."
林一寧拿起發簪,認出這正是自己當初在無極山莊多看了幾眼的那支。
當時店主說已經被人預定,沒想到...
"你早就買了?"她驚訝地問。
冷棹寒點頭,目光落在她發間︰"很適合你。"
林一寧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就這些?沒別的話了?"
冷棹寒明顯僵住了。
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喉結上下滾動,似乎在經歷激烈的內心斗爭。
最終,他上前一步,近得能聞到她發間的梔子花香。
"有。"他聲音沙啞,"我想你了。"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林一寧瞬間潰不成軍。
她臉頰發燙,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我...我也是..."
林一寧鼓起勇氣,向前邁了一小步。
就在兩人距離只剩一拳之時,院外突然傳來林修遠的咳嗽聲︰
"半刻鐘到了啊!"
冷棹寒如觸電般後退,瞬間恢復了往日的冷峻模樣,只是紅透的耳根出賣了他。
林一寧也慌忙將發簪藏進袖中,假裝整理衣襟。
門開了,林修遠探頭進來,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聊完了?"
"嗯。"冷棹寒一本正經地點頭,仿佛剛才說"我想你了"的不是他一樣。
林修遠挑眉︰"那...去前廳用茶?父親等著呢。"
冷棹寒點頭,轉身前最後看了林一寧一眼,眼中滿是未盡之言。
待兩人走遠,林一寧才長舒一口氣,取出那枚發簪在陽光下細細端詳。
白玉溫潤,梔子花栩栩如生,就像那人笨拙卻真摯的心意。
"宿主!這麼好的機會你居然——"
"急什麼。"林一寧將發簪小心地插入發髻,"他不是邀請我去武比了嗎?"
"那還要等一個月!"
林一寧走到鏡前,看著簪子在發間閃耀,嘴角不自覺上揚︰"來日方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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