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被人拉住胳膊,神色怔愣一瞬。
“蘭夫人?”
他想掙扎,卻被楊蘭按住。
少女不贊同地瞪他一眼“別亂動,我給你上點藥。”
宮尚角沉默了,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一只木偶。
兩人的距離太近了,柔柔的香氣一直繚繞在周身,把心髒都握緊了,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視線不自覺胡亂掃過,卻在少女眼下的淚痣處停留。
楊蘭皮膚自然是極白的,仿佛被人輕輕一捏就會留下曖昧不明的紅印。
眼尾那顆很淺很淡的淚痣,只有在抬眸時才能露出來,自上而下望去,像是在看一只精細豢養的夜鶯,整個人流露出清冷中點著幾分稠艷的病態美,直讓人想把她關起來養壞了才好。
宮尚角臉一白,腦海中的想法戛然而止。
他是瘋了嗎?
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麼東西?
他覺得自己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
剛剛長成的男性特征———喉結滾動兩圈,他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強烈的抗拒讓楊蘭的手茫然地舉在半空中。
“怎麼了?”
宮尚角打了個哆嗦,不敢再看她,撇過頭,冷冷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去上藥即可。”
似乎覺得這樣太生硬了,他又加了一句“謝謝。”
然後像是被人揪住尾巴的兔子般,火急火燎跑走了。
站在原地的楊蘭完全摸不著頭腦。
現在孩子的脾氣都這麼古怪嗎?
說變臉就變臉。
她突然感覺頭疼。
摸摸圓滾滾的肚皮,她真的能養好小孩嗎?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里,除了宮紫商來她這嘰嘰喳喳一會,剩余兩人完全不見蹤跡。
楊蘭也沒心思關注其他人了,因為她的孩子,宮子羽出生了。
早產,身體孱弱,瘦瘦小小,貓崽似的一團,離了人便吭吭唧唧地哭。
楊蘭大部分心力都放在他身上。
宮鴻羽沒有對這個孩子表現出厭惡,反而很寵愛他。
金銀玉器,珍惜草藥,如流水般送進清蘭軒。
等宮子羽再大一些,他還會親自帶著孩子練武玩樂,慣得不像話。
有人管孩子,楊蘭就做個甩手掌櫃。
管他是不是親生的,反正宮鴻羽沒表現出抗拒,她就裝傻充愣。
要是他一怒之下把她們母子二人趕出宮門,那她還自由了呢。
十幾年來,宮鴻羽看她,比狗看骨頭還嚴。
莫說離開宮門,逃出舊塵山谷。
楊蘭就是下個山,身後都跟著一群人。
很多時候,她都滿心困惑。
不明白宮鴻羽這種有權勢有地位的人,為什麼非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而且楊蘭曾經明確表達過對宮鴻羽的不喜。
結果這貨做出一副隱忍失落的模樣,不出現在她面前,像個痴漢似的偷偷觀望,眼神悲切,神色痛楚。
宮門下人都認為執刃可憐。
楊蘭覺得自己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天底下沒有比她更慘的人了。
此後,向往自由的蘭花只好憋屈地待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找樂子。
楊蘭坐在椅子上,手指如同翻飛的蝴蝶,穿插在烏黑濃密的的發絲中,編出一個又一個細致的小辮子。
宮遠徵坐在她身前,神色是強裝鎮定的緊張。
他渾身不自在。
“宮子羽不在,我還是回去吧。”
他是來找宮子羽商談守衛武器上的劇毒效果的,沒想到這人跟著宮尚角出門辦事去了。
細細的,令人目眩神迷的香味淺淺飄著,浮動的暗香從女子的指尖、衣角沾染到宮遠徵身上。
少年人五官優越,眉若遠山般細長而有型,微微上揚的眉尾帶著一絲不羈。
雙眸狹長,眼尾上挑,猶如夜空中閃爍的寒星,深邃而冷漠,卻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倔強與傲氣。
眉眼間厭世而陰沉的冷漠成熟,與他年輕稚氣的面容格外違和,仿佛剛剛長成的小黑豹,優雅貴氣又帶著致命的危險。
此時,這頭修長挺拔的豹子溫馴地蜷縮成一團,委屈巴巴折起兩條大長腿,讓人呼嚕呼嚕摸頭。
楊蘭給他梳了滿腦袋小辮子,還壞心眼地掛了一堆小鈴鐺。
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她隨手撥弄兩下,彎起一縷發絲,去撓他的臉頰。
“子羽不在,你就要走,好傷蘭姨的心啊。”
按照年齡,宮遠徵應該叫她一聲姐姐。
但按照輩分,她是高他一階的長輩,叫姨姨才合適。
不過宮遠徵從未這麼喊過,也不喜歡這個稱呼。
少年耳尖紅通通,慌亂又焦急地扭過頭“我沒有,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眼楮濕漉漉,圓溜溜,帶著些小心翼翼“你生氣了嗎?”
瞧著他緊張兮兮的模樣,楊蘭噗嗤一聲笑出來,咕嘰咕嘰捏他臉頰肉。
“逗你的,不會生你的氣。”
她感慨的想,即便身體長大了,思想也還是個小孩子啊,每天都是你喜歡我,我喜歡你的小心思。
楊蘭清舒一口氣,眉眼彎彎。
宮遠徵透過額前的發絲縫隙望去,眼眸眨呀眨,紅暈從耳根向脖頸蔓延。
一襲雪鍛春衫,玉帶輕勒竟瞧不出半分孕育過的痕跡。
唇色殷紅,容色風韻比蘭花更清麗動人。
最絕的是那雙眼,美目流轉間似春水微瀾,含著一抹融融的笑意,鴉羽長睫垂落,投下一片陰影更襯得她肌膚細膩如雪。
一抬手,袖籠滑落,露出半截玉一般的腕子,然後敲了敲他的頭。
“發什麼呆呢?”楊蘭突然想起最近宮門的熱鬧事,問道,“最近宮門要選新娘了,尚角做好準備了嗎?”
宮門地處毒瘴環繞的山谷,族人普遍體弱且子嗣稀少,選親的核心目的是通過健康女子延續血脈,鞏固江湖第一勢力的地位。
此次宮門中到了適婚年齡的人有兩位。
執刃的大兒子,宮喚羽。
角宮宮主,宮尚角。
前者,因為和宮鴻羽關系密切,楊蘭不待見他。
後者,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每外出回來都送進清蘭軒一大堆奇花異草、金銀珠寶,但就是見不到人影。
楊蘭有什麼好奇的消息,只能和宮紫商、宮遠徵幾個小孩子打探。
說到兄長,宮遠徵先是略微醋了一下,表情糾結,隨後恢復如常。
“哥哥說他很忙,不會選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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