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權轉移了話題,劉璋也不再關注龐樂和李異,他稍稍冷靜下來︰“若是撤退回來,我軍豈不盡丟巴郡?不行,我絕不能丟了巴郡,必須將巴郡奪回來。”
“這……”黃權沒想到劉璋還想奪回巴郡,在他看來,巴郡從丟失江州的那一刻起,已經姓陳不姓劉了。他又接著︰“江州丟失,巴郡已不能保,退兵之後,這兩萬大軍還能保命,若不退,恐怕大軍都不能保呀。”
“胡說,兩萬大軍攻墊江,眼看就要得手了,豈能在關鍵時刻撤退?一旦奪得墊江,再反攻江州,還可殲滅敵軍,重奪江州,我豈能輕言放棄?”
原來,劉 和鄧賢這兩個家伙在向成都方向回傳戰報時,每次都說己方已佔據優勢,攻破墊江指日可待。如今,劉璋雖知江州被敵軍攻破,但他想著,這應該不會影響到墊江方向的戰局,說不定劉 和鄧賢仍能拿下墊江。
劉璋遠在成都,對墊江的戰況不了解,上次劉 曾傳回消息,信誓旦旦地說,己方佔據優勢,定會攻入墊江。劉璋就當真了,以為益州軍真的佔據了優勢。
“州牧,巴郡形勢對我軍不利,還是撤兵為妙。”黃權哀求起來。
王累也站出來︰“我以為黃公衡所言有理,巴郡已不可守,我軍當撤兵以保存實力,並在犍為和廣漢重建防線,如此才能擋敵軍進軍成都。”
“不可!”張松出來反對︰“若州牧撤回劉 大軍,則失了巴郡,屆時敵軍必會趁勢攻打犍為江陽,江陽乃長江和綿水交匯之處,一旦丟失,敵軍就能走綿水,直達成都。為今之計,州牧應留劉 將軍的軍隊在巴郡,牽制敵軍,再增派軍隊,前往江陽,增加江陽的兵力,保江陽周全。”
“敵軍總兵力不過一兩萬,攻破江州後,又需留守兵力鎮守,能出的兵力不多,劉 將軍的兵力,仍佔據優勢,不會輕易敗北。待江陽的兵力充足後,時機成熟,江陽的軍力仍可順江而下,直拉江州,屆時說不定還能把江州給奪回來,還請益州牧三思。”
在不知道張遼已經擊潰劉 的情況下,張松這番話也有一定的道理。
劉璋本來就不甘心江州被奪,總以為自己的軍隊還能把江州奪回來,听到張松的話,大為歡喜︰“子喬言之有理,我當讓劉 繼續攻打墊江,再增兵江陽,屆時可伺機奪回江州,此事就這麼定了。”
黃權和王累看到劉璋做出決定,感到無奈,只好搖搖頭,退回自己的位置去。
劉璋很快就傳令︰“傳令,讓張任回成都,率兩萬大軍,兵進江陽。”
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三日後,在廣漢雒城駐軍的張任趕回了成都,準備率軍兵進江陽。在出兵前,他來到衙署,面見劉璋。
“拜見州牧。”
“嗯,張任,嚴顏戰敗而亡,江州被敵軍攻佔,巴郡戰況危急,你乃我益州大將,我讓你率兩萬大軍,兵進江陽,與劉 合作,奪回巴郡。”
張任行了個禮︰“州牧放心,我必不辜負州牧期望。”
“報……報……”一個士兵跑進來︰“報州牧,劉 、鄧賢兩位將軍回到成都,正在外面求見。”
“劉 、鄧賢?他們不是在率軍攻打墊江嗎?怎麼會回來成都?”劉璋滿腦子疑問。
“听聞是戰敗而歸……”
“戰敗而歸!”劉璋噌得站了起來︰“怎麼可能?快讓他們進來。”
片刻之後,劉 和鄧賢模樣狼狽,進入大堂。
“州牧……”兩人跪倒在地,哭了起來。
劉璋臉色嚴峻︰“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州牧,大軍敗了……我們有付州牧重托,實是無顏回來見州牧,但又需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州牧,故才回來成都,願領州牧責罰。”
“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劉璋已是怒不可遏。
“末將和鄧將軍兵分兩路,分別攻墊江東、北兩門,佔盡優勢,眼看就要把墊江攻下來了,豈料消息傳來,江州被敵軍攻下了。原來,數日前,江州出兵攻敵營寨,吃了敗仗,損失慘重,嚴顏自感拱衛江州兵力不足,故調臨江兵力入江州,卻不料,龐樂、李異兩人叛變,放敵軍入江州城,使江州被攻破。”
“消息傳到墊江後,我軍軍心不振,已是不可用,末將便引軍退到墊江西渡口,暫時休整,待士氣恢復後,再攻打墊江,誰料僅幾天時間,敵軍竟突然襲擊了渡口,我軍不察,渡口被攻破,好在之前有運出一些物資回涪城,才少損失了一些……”
劉 明知劉璋會大怒,但還是如實把事情說了出來。
“少損失一些?到底是損失了多少?”
劉 一看馬虎眼打不過去了,只好實說︰“只回來三千多兵力,折損錢糧輜重無數。”
劉璋一听,感覺喉嚨里有口血想吐出來,他指著劉 和鄧賢︰“你們……我兩萬大軍,只回來三千多兵力,折損達八成以上,你們有何面目見我?”
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跪著哭泣。
“墊江西的渡口極為隱秘,並非對外使用,我軍知道的人都不多,敵軍怎麼會知道?”劉璋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末將不知呀,興許是龐樂和李異泄密!”
“這不可能,他們倆亦不知道!”
“那……可能是從俘虜中審訊出來的。”
益州軍撤後,張遼以為撤遠了,壓根就沒有審訊俘虜。
“你們……唉……”劉璋一聲唉嘆,想處罰劉 和鄧賢,又覺得處罰了也沒用,又不能挽回敗局,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旁邊站著的張任也感到尷尬,原本他將奉命率軍去江陽的,如今戰局有變,那他還去不去江陽。
王累站了出來︰“州牧,江州被攻佔,劉鄧兩位將軍又兵敗,巴郡已落入敵手,今敵軍士氣正盛,多半會乘勝追擊,攻打廣漢、犍為或蜀郡,州牧當加強戒備呀。以我看,州牧不如下令,將攻陽平的兵力撤回來,固守廣漢,增加兵力,固守江陽,只要兩道防線不失,成都亦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