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兗州陳留人,一直在朝為官,後來朝廷將河西四郡分出來,建雍州,並任命我為雍州刺史,我原本想好好治理雍州,但事事不如意,今我駐軍于武威郡姑臧,已有十二年,也該是回家的時候了。降了之後,我願回中原去。”
“好,還是邯鄲刺史識大體。”張既點了點頭,看來,這個邯鄲商腦袋很清醒,不僅願意降了,還願意離開河西。
听到邯鄲商降了,張猛著急了起來。他與邯鄲商有私仇,兩人私下爭斗數年,邯鄲商一旦降了,就成了陳炎的人,他要不是不降,肯定會被邯鄲商借勢打壓。萬一邯鄲商在張既面前胡說八道,顛倒是非,說他的壞話,這後果就嚴重了。
張猛想明白後,連忙起身︰“張校尉,我亦降了。”
“哦,張太守也想清楚了?”
“我出身河西敦煌書法世家,父親和兩位兄長皆是書法大家,父親去世後,我三兄弟都無心仕途,只是又不得不為家人著想,我才得以舉孝廉為官,時至今日,官至武威太守,今日降了驃騎將軍,我可辭官回家,每日研習書法,也會過得愜意。”
張猛的父親名叫張奐,其字為然明,與皇甫規、段 並稱涼州三明,曾平定羌人作亂,在西北可是赫赫有名。不過,正如張猛所說,他的三個兒子都醉心于書法。
“今日降了,驃騎將軍必有封賞,張太守也會得償所願。”張既沒有說具體是什麼封賞,但張猛也猜得出來,所謂的封賞,可能是給些錢糧,或被封爵位,到時他張家也不缺錢,確實也能過得愜意。
有兩個當場表態了,張既看向其他三人。
郭憲連忙起身︰“我也歸降驃騎將軍,西平乃苦寒之地,一郡人口不過三萬多人,還不如中原一個縣人口多,且這里羌胡雜居,羌人常常作亂,我雖為太守,手里兵力不過數百,亦是無力平叛,若把西平托付給驃騎將軍,必能平羌人作亂,還西平一個安定,我亦心安。”
“識時務者為俊杰,郭太守能看明白這點,也是智者。”張既又看向剩下的那兩個還不識時務的,連邯鄲商、張猛和郭憲也看著徐揖和馬艾,場面一度尷尬。
很快,馬艾擋不住了,也起身行禮︰“我亦願意歸降驃騎將軍,敦煌乃苦寒之地,與世隔絕,我奉朝廷之命,才鎮守敦煌,心里早有辭官之意,可我若辭官,敦煌無太守,勢必會更亂,我只好留在敦煌,苦苦支撐,今把敦煌交給驃騎將軍,我亦放心,將來西域道路通暢,想必敦煌必會重現昔日輝煌。”
此時,徐揖不降都不行了,馬艾講完之後,他立即起身行禮︰“我亦降了,河西四郡,皆是貧瘠,然,若是治理得當,亦能生機盎然,早年我曾听聞驃騎將軍之名,知道驃騎將軍善于治理地方,一直甚為仰慕,今日能降驃騎將軍,亦是榮幸。”
張既心里可高興了,他已經給這五人至少半個月的時間,待宴會結束後,他再使些手段,各個擊破,卻沒想到五人都當場表現歸降。他也初步達到了目的。
“諸位皆是明智之人,今日所做選擇亦是英明,來……諸位喝酒吃肉。”
眾人投降之後,心安了不少,可以放心地大吃大喝了。
……
雍州張掖郡 得城
清晨,黃華正躺在床上睡大覺,其實他一夜未眠。收到張既的書信後,他憂心忡忡。
黃華是酒泉人,黃家也是酒泉大族。天下大亂之後,他據兵一方,酒泉太守徐揖把黃家給清剿了。他和弟弟黃昂逃了出來,以錢糧招募了些士兵,突襲了張掖 得城,得手後他就對外自稱張掖太守。
一個小小的 得城,能有多少兵力?他手里一共才八百兵力,幾年來,他一直擔心朝廷問罪。好在,關中大亂,也沒人管得著遙遠的河西四郡。想不到,陳炎平了關中和涼州後,立即把手伸進了河西。
黃華自然不敢與陳炎對抗,可是讓他老老實實交出張掖郡,他又舍不得。再者,他這太守本來就是奪來的,哪敢自投羅網?其實,黃華想多了,他只要投降了,張既絕對會接受。原因很簡單,亂世之時,殺人殺官是普遍存在的。關中和雍涼大亂二十余年,殺太守的比比皆是。
黃華一多想,畏懼心理油然而生,就沒去金城允吾,一則擔心張既當場把他給 嚓了,二則抱有僥幸心理,自恃張掖遙遠,張既不敢派軍隊來清剿。
他哪里知道,此時閻行已經率軍來到了 得城。
閻行大軍就在 得城東五六里路的地方,他派出斥候,查探消息,得知 得城剛剛打開城門不久,正是松懈之時。
“傳令,大軍快速向 得進軍。”他一聲令下,陳軍加快速度,往 得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