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真人靜坐于神玉榻邊,白發如雪垂落肩頭,眸光沉沉地注視著懷中昏睡的沈煙。
那雙千年不化的寒眸中,此刻翻涌著前所未有的復雜情緒。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玉榻邊緣,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方才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那種突如其來的失控感,那種違背本能的沖動,都讓他道心震蕩。
\"魔修...\"玄霄低聲自語,聲音冷如冰錐。
他確信是那個傷沈煙的魔修暗中操控了自己,就如同當日借他之手重傷沈煙一般。
但更讓他心驚的是,當那股控制力消失後,自己竟...沒有停下。
這個認知讓玄霄千年不動的道心出現一絲裂痕。
他垂眸看向懷中人,沈煙蒼白的臉上還帶著未褪的紅暈,縴細的脖頸上留有他失控時留下的痕跡。
這副殘破的模樣,全是拜他所賜——而非什麼魔修。
\"千年道心...\"玄霄自嘲地勾起唇角,那笑容比寒冰更冷。
修長的手指輕撫過沈煙丹田位置,卻在觸及的瞬間猛地僵住。
\"金丹?!\"他瞳孔驟縮,聲音里是掩不住的震驚。
指尖凝聚一絲靈力探入,果然感受到沈煙體內渾厚的金丹氣息。
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那原本破碎不堪的丹田,此刻竟有了愈合的跡象。
玄霄立刻掐訣探查,化神期的神識如潮水般涌入沈煙體內。
每一寸經脈,每一處竅穴都被他仔細探查。
結果讓他更加困惑——這確實是金丹期的修為,而且根基穩固得不像話。
最不可思議的是,那些連神玉榻都修復不了的丹田裂痕,此刻竟在緩慢愈合。
\"這不可能...\"玄霄收回手,白發無風自動。活了千年,他見過無數奇事,卻從未見過這等怪象。
神玉榻都無能為力的傷勢,竟因一場雙修有了轉機?
他凝神細思,忽然意識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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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神期的元陽確實珍貴,但也不該有如此神效。
除非...沈煙本身就有古怪。
玄霄眸光一沉,再次仔細探查沈煙的身體。
這一次,他著重檢查那些容易被忽視的細節——經脈中靈力的流向,丹田處靈氣的運轉,甚至是識海的波動。
漸漸地,他發現了一些異常。
沈煙的靈力運轉軌跡與常人不同,似乎暗合某種古老的雙修法門。
更奇怪的是,她丹田處的裂痕並非簡單的損傷,而是帶著某種詭異的吞噬之力,仿佛...在主動吸收著什麼。
\"有意思...\"玄霄眯起眼,白發下的面容越發冷峻。
這個看似普通的弟子身上,恐怕藏著不小的秘密。
能借雙修之法修復連神玉榻都無能為力的傷勢,這等手段絕非尋常。
\"你究竟...\"玄霄指尖輕撫過沈煙的臉頰,動作不自覺地放柔。
這個動作讓他自己都怔了一下,立刻收回手,面色重新恢復冷峻。
\"罷了。\"玄霄最終輕嘆一聲,拂袖起身。白發如瀑垂落,遮住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復雜。
無論沈煙身上有什麼秘密,至少現在,她的修為恢復了,這就夠了。
至于其他...玄霄轉身走向洞府深處,背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孤高。有些事,或許不必深究。
晨光透過窗欞,在神玉榻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沈煙睫毛輕顫,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玄霄真人如雪的白發,和那張千年冰封般的面容。
晨光為他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卻掩不住周身散發的寒意。
\"師...師尊?\"她聲音微啞,帶著恰到好處的困惑和不安。
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將那份惶恐表現得淋灕盡致。
雖然心知肚明昨夜是姬重明借用了玄霄的身體,但她必須裝作毫不知情。
玄霄背對著她站在洞府中央,身形挺拔如松,寬大的白色道袍在晨光中泛著微光。
听到聲音,他並未轉身,只是淡淡道︰\"醒了?\"聲音依舊清冷,卻少了往日的疏離,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柔和。
沈煙低頭看了看自己凌亂的衣衫,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襟。
她刻意讓指尖微微發抖,聲音也帶上幾分怯意︰\"昨夜...弟子...\"話未說完便恰到好處地止住,留下無限遐想。
\"你的修為恢復了。\"玄霄打斷她,聲音依舊冷峻,卻帶著幾分不自然的停頓,\"金丹已成,丹田傷勢也有好轉。\"
他說這話時,修長的手指微微收緊,泄露了內心的不平靜。
沈煙適時地露出驚訝之色,低頭探查自己的修為。
她運轉靈力,果然感受到體內澎湃的金丹之力。
\"這...怎麼會...\"她聲音輕顫,眼中恰到好處地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玄霄終于轉過身來,那雙如寒潭般的眸子直視著她︰\"雖然我不知道你修煉了什麼功法,但確實有效。\"
他頓了頓,聲音微沉,\"是我傷了你,我會負責給你治療。明日你再來吧。\"
這句話說得極為克制,卻掩不住其中的復雜情緒。
沈煙抬頭,眼中恰到好處地閃過一絲惶恐︰\"師尊是說...昨夜...\"
她欲言又止,將那份羞怯與困惑表現得淋灕盡致。
\"不必多問。\"玄霄移開視線,白發下的耳尖微微泛紅,\"此事...對你修行有益即可。\"
他說完這句話,廣袖中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似乎對這個話題極為不適。
洞府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沈煙能感覺到玄霄的尷尬與克制,這與昨夜\"他\"的熱情判若兩人。
她咬了咬下唇,輕聲道︰\"弟子...謝過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