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我逾越了。\"他聲音低沉，帶著醫者少有的歉意，\"當時情況危急，實在別無他法。還望姬道友見諒。\"
傳音符燃盡，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衛無翳長嘆一聲，靠在紫檀木椅上，閉目等待回音。
丹爐中的火焰跳動，在他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這一等，便是三個時辰。當傳音符終于亮起時，衛無翳幾乎是立刻坐直了身子。然而姬重明的聲音卻出奇地平靜，仿佛在討論一個素不相識的病患︰
\"沈煙現在傷勢如何？丹田受損程度？經脈淤堵情況？\"
衛無翳怔了怔，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
他詳細回答了每一個問題，聲音保持著醫者特有的冷靜，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沈煙狀況的擔憂。
說到最後，他特意補充道︰\"以她現在的情況，除非繼續雙修，否則靈力會不斷外泄，修為恐難保全。\"
\"嗯。\"姬重明听完，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她現在在玄霄那里？\"
\"是的。\"衛無翳答道，指尖的玉佩轉得更快，\"我打听到，玄霄真人用神玉榻為她療傷，效果不錯。\"
傳音符那頭陷入長久的沉默，靜得能听見山風呼嘯的聲音。衛無翳甚至懷疑傳音符是否已經斷開，直到姬重明再次開口︰
\"修煉方面...\"那聲音依舊平靜如水，\"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衛無翳眉頭微蹙，還是詳細說明了沈煙現在適合的功法、丹藥，以及...雙修的頻率和注意事項。
說到最後，他這個向來從容的醫修也不禁有些尷尬，耳尖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我知道了。\"姬重明听完，只回了這四個字，便再無下文。
傳音符熄滅，衛無翳怔怔地看著灰燼飄落，一時摸不清好友的態度。
姬重明既沒有責怪，也沒有表態，平靜得反常。
這種平靜，反而讓衛無翳心中更添幾分不安。
千里之外，斷魂崖邊。
姬重明一襲墨色長袍立于懸崖之巔，手中捏著已經熄滅的傳音符，眼神復雜地望著遠方翻涌的雲海。
山風呼嘯，吹亂他一頭如墨長發，卻吹不散心頭的煩悶。
他對沈煙的感情，連自己都說不清楚。
最初只是作為師叔對師佷的關照，後來在解毒時有了肌膚之親，似乎就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為她四處奔波尋找靈藥，一走就是數月。
可現在...
姬重明修長的手指緩緩收緊，傳音符在他掌心化為齏粉。
想到衛無翳和沈煙親密的樣子，他胸口就涌上一股莫名的煩躁。
更讓他心煩的是，如今沈煙又在玄霄那里療傷。以玄霄的修為和地位，若他願意相助...
\"呵...\"姬重明自嘲地笑了笑，聲音消散在山風中，\"我這是怎麼了？\"
作為一個修行數百年的修士，他本該看淡這些男女之情。可偏偏對突然和自己有了關系的沈煙...
山風漸猛，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如墨的長發在風中狂舞。
姬重明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紛亂的思緒。遠處，一只孤鶴掠過雲海，發出清越的鳴叫。
\"罷了。\"他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她能修煉就好。\"
轉身離去時，他的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落寞。
山間的霧氣漸漸升起，將他的身影一點點吞沒。
而此時的紫霄峰上，沈煙正盤坐在神玉榻上，接受著玄霄真人的治療。
她完全不知道，遠方的姬重明正因為她而心緒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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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結束時，玄霄再次探查沈煙的修為，劍眉微蹙。\"第一次治療見效顯著。\"他聲音低沉如寒潭，\"這三日卻停滯不前。\"
沈煙垂眸，長睫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她縴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或許是弟子資質愚鈍...\"
玄霄目光如電，在沈煙身上一寸寸掃過。
他不明白，為何連神玉榻這等神物都修復不了她的丹田。
那日他分明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道，怎會造成如此詭異的傷勢？
他們都不知曉，這傷是甦靈兒用系統道具所致。
那來自更高位面的力量，就連神玉榻也無可奈何。
玄霄負手而立，白發在身後如雪般飄揚。
這幾日他暗中調查誤傷沈煙一事，竟也毫無頭緒。
\"這個魔修...\"玄霄眸中寒光一閃，\"比我想象的更有能耐。\"
待沈煙離去後，玄霄忽然想起謝清止曾提及，是姬重明帶沈煙去的藥王谷。
他指尖凝聚一道傳音符，將沈煙的情況簡明告知。
千里之外，姬重明接到傳音，劍眉緊鎖。
他當然知道沈煙需要什麼，卻不能告訴玄霄真相。修長的手指捏著傳音符，指節都微微發白。
\"連神玉榻都...\"他低聲自語，聲音里帶著罕見的焦灼。
沈煙的情況比他想象的更棘手，如今已不是計較個人情緒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讓她盡快恢復修為，才有可能徹底修復丹田。
姬重明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紛亂的思緒。
他必須做出決斷——是繼續在外尋找解藥，還是回去...親自助她修煉。
這個念頭讓他胸口一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姬重明望向紫霄峰的方向，眼神復雜難明。
而在紫霄峰洞府內，玄霄望著熄滅的傳音符，若有所思。
姬重明的沉默，反而讓他更加確信這其中另有隱情。
他緩步走向寒玉台，指尖輕撫台面，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浩瀚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