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花的目光像毒蛇般纏上來︰"征年也是賀家的種..."她故意頓了頓，"你明白娘的意思吧？"
沈煙猛地掙開她的手，踉蹌著後退兩步，後背抵上冰冷的灶台。
但很快，她就調整好表情，讓淚水在眼眶里要落不落。
"這...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她的聲音細若蚊吶，卻足夠讓王金花听清。
"傻孩子！"王金花突然拔高聲音，又立刻壓低，"你想讓賀家絕後嗎？等有了孩子，記在賀國名下，你就是賀家的大功臣..."她陰惻惻地補充，"要是不同意...後山李瘸子可一直惦記著你呢。"
沈煙的肩膀劇烈抖動起來，像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多完美的機會啊，她正愁沒理由接近賀征年呢。
"我...我..."她故意結結巴巴，讓王金花以為她在掙扎。
王金花乘勝追擊，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今晚炖雞湯，把這個放進去。"她壓低聲音，"征年那邊...娘自有安排。"
沈煙顫抖著接過紙包，不用打開也知道是什麼。她太了解這個惡毒的老太婆了。
"好..."她終于"屈服"了，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但...但得給我幾天準備..."
王金花臉上綻開勝利的笑容，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今晚就辦！"她轉身要走，又回頭威脅道，"要是走漏風聲...你知道後果。"
等王金花的身影消失在晨霧中，沈煙慢慢直起腰，眼中的淚水瞬間蒸發。
她輕輕展開油紙包，里面是幾粒可疑的褐色藥丸。她冷笑一聲，隨手扔進灶膛，火苗"轟"地竄高，映得她眉眼如畫。
"老東西..."沈煙從水缸底下摸出另一個油紙包——這才是她早就準備好的"好東西"。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
晌午時分，賀征年從訓練場回來，遠遠就看見沈煙在井邊打水。
她今天穿了件半舊的藍布衫，彎腰時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在陽光下晃得人眼暈。
"小叔..."沈煙像是剛發現他，手一滑，水桶"撲通"掉回井里。她慌亂地去撈，衣袖浸濕了大半，貼在縴細的手臂上。
賀征年大步上前︰"我來。"他的聲音比往常柔和了些，接過井繩時，指尖不經意擦過沈煙的手背，兩人都是一顫。
"謝謝小叔。"沈煙低著頭，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羞怯。她悄悄抬眼，正對上賀征年深邃的目光，立刻像受驚的小鹿般移開視線。
賀征年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井繩在他掌心勒出紅痕，他卻渾然不覺。
沈煙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著井水的清冽，讓他想起山間清晨的野梔子。
"小叔..."沈煙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水、水桶..."
賀征年這才發現水桶已經撈上來，井水在桶里晃蕩，映出兩人靠得過近的身影。
他猛地後退一步，軍靴踩在濕滑的青苔上，險些摔倒。
"小心！"沈煙下意識伸手，縴細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腕。
兩人肌膚相觸的瞬間，她清晰地感覺到賀征年手臂上的肌肉瞬間繃緊。
"沒事。"賀征年迅速抽回手，聲音比往常低沉，"以後打水叫我。"說完轉身就走，背影僵硬得像個提線木偶。
沈煙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她彎腰拎起水桶時，故意讓衣領滑開些許，露出鎖骨處一顆朱砂小痣——那是原主身上最誘人的標記。
傍晚的炊煙剛升起，王金花就迫不及待地鑽進灶房。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掐住沈煙的手腕︰"藥放了嗎？"
沈煙吃痛地皺眉，怯怯點頭︰"放、放了..."她指了指灶上咕嘟冒泡的雞湯，"按娘說的，盛了一碗..."
王金花渾濁的眼珠轉了轉，突然從懷里又掏出個紙包︰"把這個你待會兒吃完飯沖水喝了。"她露出黃黑的牙齒，"免得你臨陣退縮。"
沈煙接過紙包，指尖微微發抖。這次不是裝的——老毒婦竟然想給她也下藥！她垂眸掩飾眼中的冷意，乖順地將粉末倒進指定的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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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賀家堂屋里飄著濃郁的雞湯香氣。
王金花難得地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連春桃都有小半碗。
"來，征年，"王金花笑得滿臉褶子，"嘗嘗娘特意給你炖的老母雞湯，熬了整整一下午呢。"
賀征年盯著面前冒著熱氣的湯碗，突然抬頭看向沈煙︰"大嫂怎麼沒有？"
王金花臉色一僵，隨即笑道︰"她身子弱，喝不得這麼油膩的..."
賀征年眉頭微皺，二話不說將自己的湯碗推到沈煙面前︰"大嫂最近氣色不好，該補補。"
沈煙低著頭，睫毛在燭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不、不用了..."
"喝吧。"賀征年的聲音比往常柔和，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我沒什麼胃口。"
王金花急得直搓手︰"征年啊，鍋里還有..."
"那就麻煩娘再給我盛一碗。"賀征年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沈煙，"大嫂，趁熱喝。"
沈煙緩緩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她縴細的手指捧起湯碗，在賀征年專注的目光中，將雞湯一飲而盡。
"謝謝小叔。"她放下碗，嘴角沾著一滴金黃的雞湯，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賀征年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慌忙移開視線︰"不、不客氣。"
王金花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卻又不好發作，只能干笑著去廚房"添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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