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哈！”
一聲聲怒喝，從前方方陣中喊出。
所有人動作極其標準，行為舉止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這種極致規整的整齊度，一眼看去根本不像是正常生靈，而是某種機械生命體。
它們確實是機械，準確來說，半機械。
各種類人族生靈，肢體被機械部件所取代。
有的改造胳膊有的改造腿，有的改造後背簡直不像正常人類。
不論怎麼改，在眼楮方面，它們必然有一只機械義眼分析數據，捕捉動作。
周宸不得不承認那面具男說的很對——這兩千人消化吸收能力強的沒邊。
悟性這種東西，其實就是理解能力，可在悟性之前，最需要的是“認真觀察”。
機械義眼能讓他們觀察到周宸各種微小變化，也能觀測到自己體內狀態，快速調整，更改錯誤之處。
更何況周宸教學了那麼多人，如今基礎理論就算給不那麼靈光的人，慢慢練也都能入門。
這群半機械體不得不令周宸想到了曾經在天夏時，趙山河給自己留下的禮物︰全職者。
一群單純吸收超凡物質，沒有具體途徑，卡死在某個階段的群體。
他們任務就是等待一個優秀途徑，然後將自己積攢的全部轉化為途徑境界。
將面前半人半機械們的表現看在眼中，周宸也算是按照契約內容盡職盡責了。
“終于搞定，馬上就是大典日，這段時間可忙死我了。”蕭淅長嘆一聲。
“你們夫妻檔傳授人家兵擊就算了，我一個月精靈，為什麼也要跟著練啊。”稚月在躺椅上一癱，有氣無力道。
“你近身太差了，在我看來只要沒有六境，那再強都可能被人一劍捅死，給你突擊一個月訓練兵擊技巧，真遇見什麼事情，好歹能過兩招。”
周宸開口道。
“我都實七了，害怕跑不掉？大不了直接離開墟實之境。”
“被強行拍出去，跟死了也沒啥區別，沒看那邊老大爺都還在這混吃等死了嗎。”周宸指了指不遠處的許天星。
“喂喂喂，我說你小子，越來越不懂得尊重前輩了。”許天星頓時抗議。
實七境八境開始，在墟實之境內普通的死亡不會真正死去。
途徑斷裂，坍縮為墟，然後被強行踢出墟實之境。
實七化為破碎墟七，然後途徑一點點徹底崩塌，直至死在現世。
由實坍為墟，基本就可以等死了，目前真沒見過有誰能抗拒這個過程。
這也是為什麼許天星他們被困了幾十年，不選擇自殺脫離的原因。
當然，還有層原因就是……境界確實跌下來了，他們目前這二境水平，很難說到底算不算“實七”，這要給自己來一刀子真死了，那就純粹的逆天。
“哎，那面具男到底是誰啊，神神秘秘的。”稚月思忖。
“誰知道，城內能搞到兩千個特殊機械戰士的人，想想還能有誰。”
“城主？”稚月驚呼一聲。
“管他呢，收錢辦事。”
周宸掏出木盒，輕輕撫摸。
雖然木盒質地粗糙，但在他心里已經遠遠超過了蕭淅那絲綢般細膩的玉足。
“你表情有點變態了。”蕭淅提醒道。
“這寶貝可是比我命根子都重要。”
“命根子真出事了你又不樂意。”
“你們夫妻倆聊天能不能避著點我啊。”稚月無奈道。
“沒事，遲早的事。”蕭淅屬實越來越彪悍。
“瞅瞅你這說的像話嗎。”
周宸結束休息，從地上彈射而起。
一份特殊聯絡裝置微微啟動，昭示著面具男就在附近。
“我一會回來。”
周宸快步向前走去，根據指引來到場地角落。
黑暗籠罩的區域內，一道身影站在其中。
“老黑，過來驗收來了，看多久了？”
“剛來。”面具男言簡意賅，“看來你確實在用心傳授技法。”
“必須的，而且很符合你要求︰殺伐性重，戰斗水平強，我特地打造的瞬刃流可惜泠那老女人不識貨，便宜你了。兩千人，三百個四境，剩下皆為三境。”
周宸指向訓練場中正在不斷揮劍的眾機械。
“有這兵力在，你就是想在大典上殺這個王，殺那個老大……都綽綽有余了。”
“慎言！”面具男呵道一聲。
剛開始他還會動怒，語氣加重，奈何只要跟周宸見面就會面臨插科打諢，他也算是稍微習慣了些。
“早飯就早飯吧，總之別把我供出來。”
“已經簽訂神聖契約了，你大可放心這些。”面具男冷哼一聲，“不過，即便我不說，這些人修煉你的兵擊真出了事，你別想著能獨善其身。”
“不是吧哥們，你真要早飯啊？”周宸錯愕。
“不，我只想把情況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是斗爭。”
“你就是要造反。”
“破界石你已經收下了，有本事你先前別收。”面具男冷笑。
那沒辦法。
周宸終究屈服于了鈔能力。
“你有沒有覺得，星械城一些東西很病態。”沉默片刻，面具男開口。
等等，哥們你這要給我開始上思想課了啊。
“貧富不均只是最不值一提的病疽，隨意就能輕松購買的飄果，以及極盡消磨意志的‘極樂’之地。”
“明明是在如此危險的灰墟廢城，卻充斥大量娛樂至死的觀念，我們只是需要改變些東西而已。”
“內城經濟與迷惘者這邊有所不同，你知道在內城一枚最劣等的飄果要多少錢嗎，只需要10枚星械幣，而一枚難以飽腹的糠麥果則需要15枚星械幣！”
“一塊精美面包，價格更是翻了數倍！”
我 個去。
一個面包五十萬馬克是吧。
“你留胡子嗎？”周宸突然開口問道。
“什麼？”面具男聲音一頓。
“我覺得你可以留一個小胡子，看起來會比較權威，說話也有信服力，說話的時候可以再加上些手臂動作。”
周宸面色陡然一變，“你知道一塊糠麥果要多少錢嗎，50萬星械幣，這些錢堆在馬車里裝都裝不下！”
“……”
神經病吧。
“我走了。”
面具男不再跟他扯淡，上前近距離驗收這兩千大軍。
“別管咋樣，到時候血別濺我身上啊。”望著他背影，周宸呼喊一聲，再三強調。
面具男腳步微微停頓，沒有回話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