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視著顧無憂的眼楮，神色坦然。
雖然他很想在顧無憂面前吐槽兩句夜梧桐，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在顧無憂面前吐槽夜梧桐？那跟求著顧無憂揍他一頓有什麼區別？
顧無憂輕笑，敲擊桌面的手指並沒有停下。
沒有變？他身為一家之主，對顧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都了解，又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兒子不了解呢？
要說三年前的顧仇是一只遇到點小事都會過度反應的小獸，現在坐在他面前的小獸，眼底卻像藏著真龍。
人的眼楮是不是說謊的。
“我們父子二人，好像好久沒有這樣面對面的說話了吧？我記得上次我們兩人這樣對話，還是你離開顧家的前一天吧？”顧無憂輕笑道。
顧仇神色有點尷尬，他已經知道，他當初能離開顧家，完全是因為顧無憂同意，他才能逃掉了。
不然以顧家的本事，他甚至連小院都走不出去。
這一點，從他被夏夢秋暗中監視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老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哪，你要是想我了，直接去找我不就好了嗎？”
顧無憂臉上笑意更甚，“你以為一家之主是能隨便離開本家的嗎？我去找你，你怎麼不說你回來看我？”
顧仇扭頭撇了撇嘴，他回來看顧無憂？
他之前甚至都不能離開江傾月的小院，回顧家？那也要夏夢秋同意啊！
但這明顯是不現實的，因為夏夢秋跟夜梧桐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
顧無憂又是妻管嚴，夜梧桐指東就不敢往西，完全派不上用場。
瞧見顧仇的樣子，顧無憂只覺得有趣。
“好了，閑話就說到這吧，要是聊的太久的話，梧桐又要說我了。”
他知道夜梧桐還要帶顧仇回江家，所以準備速戰速決。
“你找我是為了什麼，就直說吧。”
聞言，顧仇心中一凜，臉色也鄭重了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用手指著自己的眼楮。
“老爹，我想知道這玩意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有用？”
顧無憂一愣，居然是這個問題嗎？還真是讓人意外啊。
以前的顧仇不爭不搶，對什麼都不在意，甚至連顧家少主的位置也讓給了顧天麟。
而現在身前這個面露焦急的人，讓他感到陌生。
“至少還需要幾年吧。”
顧無憂仔細觀察了下顧仇的眼楮，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畢竟他也對顧仇的眼楮不是很了解，知道的部分，也還是從顧家活的更久的族老口中听來的。
顧仇藏在桌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臉上滿是不甘。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它提前有用呢？讓他更快的甦醒？”
雖然他沒有表露過，但其實他一直都很不安，很羨慕。
生活在小院里，除了他，每個人都在修煉，都在突破境界，朝著更高的位置爬去。
只有他，一直停留在原地，寸步不前。
那種越拉越大的距離，他有心無力。
顧無憂一怔，停下了敲擊的動作，微微垂眸。
“你遇到什麼事了嗎？仇兒？”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顧仇回顧家一趟，要是只是為了這個，那就肯定發生過什麼才導致顧仇這麼著急的。
這或許就是改變顧仇的原因所在。
顧仇咬了咬嘴唇，無聲的搖頭，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
按理來說，他應該什麼都不在意，只用靜靜的等待就好。
可現在他不想等了。
顧家再厲害又怎樣？顧無憂是他老爹又怎樣？
那些都不是他自己的東西。
他有的，只有一個撿到的護衛，一身山海大陸隨處可見的煉體九層的修為，以及一雙什麼用都沒有的眼楮罷了。
要是以後他只身一人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他也要用顧家少爺的身份來解決問題嗎？
就算有強大的背景，自身的實力也要說得過去才行啊。
看著眼前的顧仇，顧無憂突然有些心疼。
就算顧仇再懂事又怎麼樣？那也改變不了他是顧家家主的兒子，東州第一世家的少爺。
在這種背景下生活，可自身卻不能修煉，表現出的不在意，又有幾分真幾分假的？
“唉。”顧無憂嘆了口氣，“仇兒，爹也不騙你，這件事爹真的辦不到。”
他也不想看到顧仇失落的樣子，但他真的做不到。
他藏在袖袍下的手用力握住茶杯，指節因為太過用力已經泛白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半晌之後，顧仇突然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唉，雖然我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但親耳從老爹你這里听到，還是很不是滋味啊。”
畢竟他可是抱著希望回來的，說不失落那都是假的。
“我之前也跟你說過吧？你的眼楮，其實很厲害，只不過想要覺醒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而已。等它徹底甦醒，那些現在在你之上，甚至遠超過你的人，都會被你甩在身後……”
顧無憂擔心顧仇之後會多想，連忙補充道。
可對上顧仇的眼楮後，他才猛的驚覺，他好像說了多余的話啊。
顧仇之前臉上是出現過失落不假，但這不代表，他就這樣放棄了。
再等幾年？他都等了這麼多年了，還差這幾年嗎？
他倒要看看，他的這破眼楮，之後到底有什麼用！
顧仇突然賊兮兮的一笑，雖然回顧家的主要目的失敗了，但他總不能白回來一趟吧？
雁過拔毛，獸走留皮。
就算是自己的家族，也要一視同仁啊！
“老爹，這件事你雖然幫不了我，但有一件事你能幫我啊。”
顧無憂一愣，這小子怎麼情緒切換的這麼快？該不會是在給他下套吧？
猶豫片刻後，他謹慎的開口，“你說吧，只要跟梧桐沒關系，我就答應你。”
顧仇嘴角揚起一抹壞笑，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妻管嚴老爹，肯定會這麼說。
他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老爹，你兒子的家底被掏空了，想要點資源。”
顧無憂嘴角抽了抽，顧仇離開顧家的時候，可拿了不少的資源啊，這就沒了？待在江家還能用這麼快？
他無奈扶額，伸手指向院外。
“寶庫的位置你也知道，自己看著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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