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西里斯下意識回答，然後鬼使神差地補充道，“不過不用特意準備什麼，訓練後我和詹姆一般都直接去廚房找晚飯...”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尤其是看到露克蕾西婭沒有絲毫懷疑直接點頭的樣子。
“那就好，我就先去廚房了，晚點再來取種子。下次見，西里斯。”
露克蕾西婭轉身要走，西里斯的心跳漏了一拍。
“等等！”
聲音從喉嚨里跳出來，比他預想的急切。
露克蕾西婭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眼中帶著疑惑。
西里斯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根本沒想好要說什麼。
他抓了抓頭發，指尖在發絲間糾纏︰“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自己听起來像個白痴。
西里斯深吸一口氣，重新開始。
“如果你恰好有多余的點心，我會很樂意嘗一嘗。畢竟擊球手運動量大，中途休息的時候可能...”
話說到一半，他意識到自己又在胡言亂語，耳朵開始發熱，希望走廊的光線能掩蓋他的窘迫。
露克蕾西婭眨了眨眼楮︰“所以，你剛剛說了一大堆就是想要一些點心？”
“任何你擅長的都行，當然，前提是不麻煩你。”
露克蕾西婭露出微笑︰“好的，我周四會準備一些。到時候我該把它們送到魁地奇球場，還是直接給你？”
“我也可以去找你拿，如果條件允許的話…”
西里斯希望自己的耳朵沒有像感覺中那樣發熱。
“那我等周四——”
爆炸聲從走廊遠處傳來，回音在石牆間反彈。
露克蕾西婭的話卡在喉嚨里，頭猛地轉向聲音來源。
西里斯的心一沉。
不，不，不。
現在雷古勒斯和盧平還在醫療翼里，如果被發現，如果任務暴露...
他就知道詹姆那個白痴根本不可能老老實實地安靜五分鐘。
西里斯肩膀繃得像拉緊的弦，手指不自覺地握成拳頭。
露克蕾西婭問︰“那是什麼聲音？”
西里斯咽了咽口水，聲音變尖了︰“可...可能是皮皮鬼又在搞什麼破壞...那家伙最近格外活躍，上周差點把洛麗絲夫人吊在旗桿上，說不定…”
話還沒說完，西里斯就看到了它。
一堵粉紅色的霧牆從走廊轉角處翻滾而來，在石地上快速蔓延。
移動速度快得不正常，幾乎是在呼吸間就覆蓋了大半個走廊。
“該死。”
露克蕾西婭還沒來得及反應，煙霧已經包圍了他們。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古怪的混合氣息，像是檸檬糖果和打嗝粉的奇妙組合。
西里斯伸手想把露克蕾西婭拉到身後，但霧氣已經包圍了他們。
粉紅色的煙霧從四面八方涌來，鑽進鼻孔，粘在衣服上，爬上皮膚。
空氣變得粘稠，帶著檸檬糖和什麼化學物質混合的古怪味道。
西里斯用袖子捂住鼻子，但沒用。
煙霧鑽進每一個縫隙。
露克蕾西婭在他身邊咳嗽，伸手想要驅散煙霧，但手掌劃過的地方立刻被更多霧氣填滿。
“天吶，這是什麼——哈哈哈——”
露克蕾西婭開口說話，卻突然爆發出不受控制的大笑。
聲音忽高忽低，像個壞掉的音樂盒。
西里斯張開嘴想解釋，但從他喉嚨里冒出的卻是一串荒謬的高音。
“這看起來像是我們的——”聲音突然拔高，“嘎嘎嘎——惡作劇產品測試！”
他震驚地捂住喉嚨，那聲音听上去活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
露克蕾西婭先是驚訝地瞪大眼楮，隨即被他那副驚恐的表情逗得忍不住爆發出一連串不受控制的大笑。
笑聲中夾雜著各種奇怪的音效，從嘹亮的歌劇高音到渾厚的大提琴低音，應有盡有。
“西里斯，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哈哈哈——唱歌唱得這麼好听？”
她捂著肚子試圖控制自己，但每次開口便是一陣新的笑聲，甚至眼角都泛起了淚光。
西里斯努力保持嚴肅表情，卻壓不住喉嚨里不斷冒出的怪笑，最終他也徹底放棄了抵抗，跟著笑起來。
“詹姆肯定又在——咯咯——測試新產品。那個該死的——嘎嘎——混蛋總想開創惡作劇帝國。”
粉紅色的霧氣從門縫鑽進來，在地面上翻滾蔓延。
里面的邁迪絲正在幫雷古勒斯配緩解頭痛的藥劑，突然察覺到空氣變得粉紅，她警覺地轉身︰“這是什麼？怎麼回事？”
盧平和雷古勒斯的動作同時停住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撞擊，都看到了對方眼中同樣的絕望。
這不是計劃的一部分。
這不應該發生。
盧平的手飛快地將筆記本塞回內袋，動作急到差點撕破布料。
雷古勒斯在同時移動，用身體擋住邁迪絲的視線，但他的臉色已經蒼白了。
完美的計劃在短短幾秒內變成了災難。
“我想我們該告辭了，謝謝你的——”
雷古勒斯的聲音在半空中變了。
不是漸變，是瞬間切換。
從他熟悉的男中音變成了某種渾厚的男低音，就像古老歌劇中的男主角。
“看來我們遇到了一些——茲茲——”
奇怪的電流音混了進來。
“小麻煩—— ——盧平我們該離開了。”
雷古勒斯的手飛向自己的喉嚨，指尖按在聲帶的位置。
這不是他的聲音。
這不可能是他的聲音。
但聲音確實從他的嘴里出來，在他的胸腔里共鳴。
雷古勒斯眼楮瞪大了，布萊克家族的完美教養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邁迪絲也沒能幸免，當她試圖回應時，聲音變成了一連串音樂般的高音︰“天哪，這是什麼——歐啦歐啦——惡作劇魔法？”
她驚慌地捂住嘴，但已經晚了，煙霧的效果正在整個醫療翼蔓延。
盧平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被錘子擊中了一樣，他盡可能地保持著最後的禮貌開口，但在出聲的一瞬間上下起伏，像個走調的風琴。
“是的，這看起來像是——嘶嘶嘶——某種惡作劇產品。我們不該再打擾了。”
雷古勒斯點點頭，強忍著那奇怪的聲調。
“確實，我們該——”聲音突然變成歌劇般的低吟，“喔哦——告辭了。”
邁迪絲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煙霧和突變的聲音吸引，她匆忙奔向病床區域，根本顧不上兩個學生的離開，唱歌般地喊道︰“我必須——啦啦啦——檢查病人！”
兩人趁著邁迪絲分心照看病人的空隙，快步向門口移動，結果在拉開房門後卻猝不及防地迎面撞上更濃郁的粉紅色煙霧浪潮，直接將他們完全吞沒。
雷古勒斯的聲音立刻變得更加古怪，像是某種老舊收音機︰“這到底——茲茲——是什麼鬼東西？我哥哥又干了什麼？”
盧平咬緊後槽牙，聲音在高低音之間滑稽地跳躍︰“這絕對是詹姆他——咿咿——唉。”
隱身衣下，詹姆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整個金色飛賊。
這不是他預想的效果。
煙霧應該只是制造一點混亂，讓人暫時分心。
不是這種完全失控的災難。
粉紅色的霧氣在走廊里翻滾，爬上牆壁，從門縫鑽進房間。
他听到了西里斯的尖叫聲，听到了露克蕾西婭不受控制的大笑，還有從醫療翼里傳出的各種奇怪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