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徑逐漸上升，他們穿過一片野生藤蔓區。
西里斯領先一步，隨手撥開一根垂下的藤條，等露克蕾西婭通過後，雷古勒斯緊隨其後。
兄弟倆的步伐和動作中有一種奇異的協調。
“對了，還記得之前在校長家吃飯的時候詹姆吹牛的那些偉大冒險嗎？”
西里斯在攀爬一段陡峭的小坡時笑了一下。
“實際上有一半時間都是在禁林里鬼哭狼嚎，他經常被那些樹根絆倒，上次他摔在地上的時候，那里正好有一片刺葉灌木叢，把他扎的一下子蹦了老高，捂著屁股跑回到城堡里，龐弗雷夫人花了整整三個小時才把所有刺拔出來，結果那天他說什麼來著，是在和隱形獸勇敢搏斗？”
露克蕾西婭想起當時詹姆那張眉飛色舞的臉，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你呢？你也一起被扎了嗎？”
西里斯露出一個壞笑︰“我可比詹姆聰明多了，畢竟有人形肉盾在前面開路。”
雷古勒斯挑眉看了哥哥一眼。
“很高興知道掠奪者的冒險也沒有傳說中那麼驚天動地。”
西里斯裝作被冒犯的樣子，帶著一種很久不見的輕松笑容︰“任何能瞞過費爾奇的活動都是值得稱道的冒險，雷爾，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當他們到達山頂的時候，露克蕾西婭不禁驚嘆于眼前的景象。
鷹爪山坡的頂部遠比下面看起來要開闊。
視野一下子變得寬廣，霍格莫德的屋頂和煙囪盡收眼底，遠處霍格沃茨的輪廓在薄霧中若隱若現。
山上幾塊巨岩之間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圓環，內部生長著各種她從未見過的植物，色彩斑斕，生機勃勃。
“這里的環境被古老的魔法改變過。”西里斯解釋道，“你能感覺到嗎？地面的草木分布並非是隨機的，而是按照星象布局。”
露克蕾西婭確實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能量波動環繞著她。
她取出星空指引羅盤，指針立刻不再指向固定的位置，而是在幾個方向間微微顫動，最終指向最大的那塊岩石。
“它感應到了星辰的痕跡。”雷古勒斯輕聲說，“這個山坡頂部可能曾經是個觀星台。”
西里斯走向羅盤指向的岩石，指著岩石間的幾道裂縫。
“所以是個很完美的選址。”
雷古勒斯點頭︰“獵戶座有七顆主星，每顆都在古代星象魔法中有特殊意義。參宿四代表戰士的右肩，象征力量與堅韌。參宿七則是左腳，象征行進和指引方向。”
“參宿四和參宿七。”
露克蕾西婭若有所思地重復著，羅盤在她手中輕微震動。
她不自覺地向前走去，被圓環中心的兩株植物所吸引。
一株生長在岩石縫隙中，有著深紅色的漿果。
另一株有著復雜的根系和翠綠色的細長葉片，葉尖略微泛紅。
“火棘莢果與參宿四相連。”西里斯站到她的另一側，“參宿四是獵戶座右肩的紅巨星，代表力量和穩定。這種漿果通常只在參宿四最明亮時才會顯露成熟狀態。”
露克蕾西婭伸手觸踫火棘莢果的葉子。
指尖傳來微弱的脈動，一下，一下，像心跳一樣。
她的呼吸跟著那個節奏慢了下來。
“而航根草與參宿七相關。”雷古勒斯繼續解釋，“參宿七是導航之星，這種草的根系能感知地磁變化，葉片會隨星辰位置調整方向。古代航海巫師用它來在迷霧中導航。”
她又轉向航根草，那些細長的葉片在微風中擺動，但不是隨意的。
它們指向同一個方向，像是在尋找什麼。
口袋里的羅盤又熱了一些。
西里斯走上前摘下一些遞給她。
“航根草的根系能感知地磁變化，葉片會隨著星辰位置微妙調整，不過現在是白天，並不太明顯，或許晚上你可以在宿舍里看看。”
光線角度趨于完美，風也變得柔和安靜，西里斯和雷古勒斯帶露克蕾西婭來到山坡上一片被巨石環繞的開闊地帶。
陽光恰好穿過石縫，在地面上投射出獵戶座的輪廓。
他們把收集的火棘莢果和航根草放置在圓環中心，布置成一個簡單的星象陣。
西里斯向前一步，站在圓環邊緣︰“我們可以嘗試一下星辰顯現咒，通常情況下，只有在夜晚才能看到星座，但這個咒語能在任何時間顯現特定星座的輪廓。咒語本身並不復雜，但需要兩人之間的魔法能量保持平衡。”
雷古勒斯點頭，走到圓環相對的一側︰“祖父的筆記我看了，上面說魔杖動作需要完全同步，但個人的魔法風格不必改變，所以我們就像往常那樣吧。”
“露克蕾西婭，你站在第三個點上觀察。”西里斯指向形成三角形的位置，“有的時候第一次嘗試可能不會成功，這個咒語需要施法者之間的魔法能量保持平衡。”
她點頭，拿著羅盤站到指定位置。
兄弟倆舉起魔杖，動作完全一致。
< reveio！”
魔杖尖端亮起光芒。
西里斯的是藍色，雷古勒斯的是藍綠色。
兩束光在空中相遇，然後分開了。
就像兩塊磁鐵的同極相斥。
能量在空氣中扭曲，激起一陣風，然後散掉了。
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不對。”雷古勒斯晃著魔杖，眉頭緊鎖，“按理說有血緣關系的巫師合力施咒魔力應該能自然融合的。”
西里斯看起來也有些挫敗，但更多的是困惑。
“再試一次，或許需要調整站位，咱倆換個位置試試。”
但第二次嘗試的結果也好不到哪去。
露克蕾西婭手中的羅盤很熱。
她舉起羅盤，指針在擺動。
從西里斯指向雷古勒斯，又從雷古勒斯指向西里斯，找不到固定的位置。
“我覺得問題不在咒語本身。”她看著兩人，“你們的魔法在相互抵抗，像兩種聲音在爭吵。”
西里斯和雷古勒斯同時看向她，然後對視了一眼。
“雷古勒斯盯著自己的魔杖看了很久。
“也許我們需要重新校準。”他的聲音很輕，“就像小時候在觀星台那樣。”
他停頓了一下，呼吸有些不穩。
“那個時候我們從不需要刻意協調。”
西里斯的手指在魔杖上僵住了。
他看向弟弟，眼中有什麼在松動。
“因為那個時候...”他看向遠處，聲音啞了，“我們只是兄弟。”
兩人對視了一眼。
西里斯咽了咽口水，雷古勒斯的手在輕微顫抖。
多年來的隔閡在這一刻出現了裂縫。
兩人的表情同時軟化下來，肩膀都不再緊繃。
露克蕾西婭站在第三個點上，羅盤在她手中發出微弱的光芒。
她看著兩人，心跳快了一些。
兄弟倆的表情都變了，不再劍拔弩張。
空氣中有什麼在改變。
她沒有說話，只是將羅盤向前伸出。
光芒在她指尖擴散，在兩人之間形成微弱的連接。
兄弟二人看著那道光芒，然後看著彼此。
他們都意識到了什麼。
不是他們表面上選擇了不同的道路，而在于他們忘記了如何在這些路徑上找回彼此。
兩人重新舉起魔杖。
這次不一樣了。
西里斯的手沒有那麼緊握魔杖，雷古勒斯的肩膀也不再僵硬。
就像回到了那些在格里莫廣場閣樓上數星星的夜晚，那個時候的世界還很簡單。
“準備好了嗎，雷爾？”
雷古勒斯的嘴角彎了彎︰“隨時可以，西里斯。”
他們的聲音里有種很久沒有過的東西。
< reve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