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來得猝不及防。
半小時前天空還只是陰沉，現在雨水已經打濕了整個訓練場。
魁地奇裝備的防水咒在這種暴雨下根本不夠用。
“新戰術再練一遍！”塞爾溫隊長的聲音穿透雨幕，“我要看到更緊密的配合！”
訓練已經進行了兩個小時，斯萊特林的球員們動作都變得遲緩。
小巴蒂不斷用手背抹去護目鏡上的雨水，但雨下得太大了。
習慣性地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身體一僵。
已經八點四十分了。
露克蕾西婭中午吃飯的時候提到謝菲爾德教授的課結束時間是九點。
小巴蒂心算了一下時間，如果現在離開，剛好能趕到東塔右側走廊。
如果他不在那里等她，她會不會以為他忘了，然後一個人走回塔樓？
他握緊掃帚，飛向場地中央。
“隊長。”他的聲音沒有起伏，“我有事，得先走。”
其他球員也停下動作，這種暴雨天所有人都巴不得訓練結束。
“克勞奇，還有二十分鐘才能結束訓練，回到你的位置上。”
小巴蒂皺起了眉。
雷古勒斯的黑發也濕透貼在臉上，他一手抓著掃帚，一手護著眼楮，打起了圓場。
“隊長，游走球在這種雨里太難追蹤了！這樣下去完全沒有意義！”
塞爾溫轉向雷古勒斯，雨水從他護具邊緣滴落︰“多謝提醒，布萊克。你不說我都沒注意到下雨了。”
小巴蒂手指在掃帚柄上收緊。
雷古勒斯朝他微微搖頭，隨即轉向塞爾溫。
“十分鐘。再給我們十分鐘，練習那個新的鷹眼防守陣型。”雷古勒斯把聲音壓得更低，“巴蒂有重要的事情。”
塞爾溫瞥了一眼小巴蒂，無視了他緊繃的下頜。
“十分鐘。”他最終下了決定，“然後全隊收隊。”
雷古勒斯點頭。
小巴蒂什麼也沒說，調轉掃帚，飛回他的位置。
當塞爾溫終于吹響了終止訓練的口哨，還沒等到哨聲完全停止，小巴蒂已經快步走進更衣室。
雷古勒斯緊隨其後，甩了甩濕透的黑發︰“別著急，從捷徑過去還有時間。”
小巴蒂簡略地應了一聲。
現在也來不及洗澡換衣服了，他只能迅速脫下護具扔進櫃子，隨手把掃帚塞進儲物櫃，胡亂拿毛巾擦了擦臉。
“第三次了。”
雷古勒斯無奈地幫他拿起掛在一旁的校服長袍。
“我們最受歡迎的擊球手這個月已經是第三次提前離開訓練了。”
小巴蒂抬手接過長袍︰“你還數著了？”
“不止我在數。”雷古勒斯壓低聲音，“塞爾溫不是蠢貨，好吧，可能課上比較蠢，但魁地奇他打的還挺認真的。”
小巴蒂冷哼一聲，甩上櫃門︰“那就讓他慢慢數去吧。”
雷古勒斯輕聲笑了，拍拍他肩膀上的雨水︰“快去吧，代我向妹妹問好。”
小巴蒂停下動作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頭，大步走向出口。
更衣室的門砰地合上，小巴蒂沖進雨幕。
雨水砸在臉上，腳在濕滑的石板上差點打滑，他調整步伐。
雨水灌進鞋子里，每一步都發出黏膩的聲音。
跑到一半時他停下來掏出魔杖給自己施加一個防水咒。
咒語讓雨水不再往衣服里灌，但已經濕透的部分還是緊貼在身上。
這個咒語只能讓情況不變得更糟。
城堡里現在很安靜，大多數學生都回到公共休息室準備宵禁。
穿過幾條走廊，躲開兩次巡邏的級長，小巴蒂終于到達東塔附近。
他從口袋里抽出那本被雨水打濕的《高級擊球戰術》，掏出魔杖對著自己施了個速干咒。
頭發不再滴水了，但衣服還是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他看了看玻璃窗上的倒影，頭發亂糟糟的，校服皺巴巴的。
他試圖用手整理頭發，但濕發不听話。
最後只能放棄，靠在牆上翻開書。
兩個高年級赫奇帕奇學生經過時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巴蒂低頭繼續翻書頁。
又過了一會兒，他終于听到了腳步聲。
兩個女孩在昏暗的燈光下向這邊走來。
他把書塞回長袍口袋，等待她們靠近。
“訓練結束了？”
“巴蒂？”
露克蕾西婭看到他濕透的樣子，小跑過來。
“外面下雨了？你怎麼這麼…天啊，你全濕透了？你這是直接從訓練場沖過來的嗎？”
她的聲音里有擔心。
小巴蒂的呼吸穩了下來。
“訓練提前結束了。”他的語氣很平淡，“謝菲爾德的課怎麼樣？”
“很有意思，但先別管這個。”露克蕾西婭擔憂地看著他，“你該先回宿舍換衣服，會感冒的。”
“沒關系。”
小巴蒂搖頭，又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索菲亞。
索菲亞安靜地觀察著這場交流，然後輕輕踫了踫露克蕾西婭的手肘︰“我先回公共休息室了，海倫娜說幫我們整理下變形術的筆記，一會兒見。”
小巴蒂朝她簡短點頭，目光始終停留在露克蕾西婭臉上。
“我們也走吧。”
“可是你…”
但小巴蒂已經拿過她的書包，掛在自己肩膀上。
“今天謝菲爾德又教了什麼新的感知魔法？”
“是移動中的魔法感知訓練。”露克蕾西婭嘆了口氣，解釋今天的課程內容，“謝菲爾德教授設計了一套特殊的障礙訓練，在不同環境中識別隱藏的魔法物品。哦對了，還有探測飛賊的練習，和你還有雷古勒斯哥哥之前的金色飛賊很像。”
小巴蒂突然開口︰“地面上的感知和空中完全不同。”
“什麼？”
“感知魔法的使用。在空中，風的流動會放大某些魔法痕跡，讓它們更容易被捕捉。”
他的手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就拿我的位置來說，游走球飛行時會把空氣推開，形成一種特殊的波紋，風吹過的方向會有微妙變化。
但如果是今天的這種雨中訓練的話，更是不同。在普通情況下你可以通過聲音、風向來判斷它的位置，但在大雨中，這些都會被干擾。”
“听起來和今天的課很像。”露克蕾西婭伸手捻了捻他襯衫領子上的水滴，“都是在干擾下感知魔法。”
“準確地說，是反過來。”小巴蒂邊走邊解釋，帶她繞過一段正要變換方向的樓梯，“我的訓練是預判快速移動的目標，往往需要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判斷游走球的軌跡，然後做出反應，而不是找到靜止的物體。”
走廊的窗外，雨簾被風吹得斜斜地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水痕，映照著深藍的暮色。
“其實。”小巴蒂轉向窗戶，停頓了一下，“不只是游走球。從飛行的高度向下看，整個霍格沃茨的魔法流動也有類似的模式，尤其是在特定的時刻。下周訓練後，我可以帶你體驗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
“從空中感知。在特定高度，你能看到城堡的魔法如何流動，就像一張生命的網。尤其是在日落時分，魔法痕跡特別清晰。”
露克蕾西婭的聲音里帶著猶豫︰“你是說...騎掃帚？”
“我會帶著你，就像以前練習那樣。這不是飛行測試，我們不會做任何危險動作，只是...觀察。”
他們繼續朝拉文克勞塔樓走去，小巴蒂的濕發已經開始干了，變得略微蓬松。
“周末有什麼安排？”
露克蕾西婭回答︰“周六要去圖書館查些資料，然後給…盧平先生送藥。”
小巴蒂捋起濕透的袖口，露出微紅的指關節。
“誰和你一起去？”
“索菲亞要和艾瑪一起復習魔咒課，所以可能就我一個人。”
“周六我有整天的擊球手特訓。”小巴蒂嘆了口氣，聲音里有些失落，“十月份有新球員選拔，塞爾溫想在這之前讓老隊員強化配合，連午餐時間都沒有。不然就可以陪你去了。”
沒辦法去禮堂吃午飯嗎？
露克蕾西婭歪頭看了他一會兒︰“那我早上可以做些吃的給你送到訓練場去，你在那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