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從醫療翼的高窗照進來,灑在白床單上,照亮了房間里的三個身影。
醫療翼特有的藥水氣味彌漫在空氣中,混合著消毒魔藥的刺鼻氣息。
詹姆坐在左邊的椅子上,一動肩膀就齜牙咧嘴,繃帶勒得很緊。
西里斯靠在右邊椅背上,袖子撕了個大口子,能看到里面的抓痕。
兩人都沒換衣服,頭發亂得像雞窩,眼圈發黑。
床上的盧平更慘。
臉色蒼白,全身布滿新鮮的傷口和青紫色的淤青。
右手臂包著厚厚的繃帶,左肩膀上能看到幾道明顯的爪痕。
“彼得走了?”
詹姆小心地揉著肩膀上的繃帶問。
“讓他去拿干淨衣服了順帶請假了,半小時內回不來。”
“真是漫長的一晚,”詹姆嘆了口氣,靠向椅背,“就跟被游走球來回碾過一樣。”
西里斯沒有馬上回應,只是繼續看著窗外,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還在想昨晚從盧平身上聞到的那股草藥香氣。
盧平眼皮顫了顫,慢慢睜開。
先是盯著天花板,然後偏過頭。
“梅林啊,我干了什麼...”他嘶啞地開口,掙扎著想坐起來,“看看你們的傷...”
詹姆用輕松的語氣打斷他,順手幫他調整枕頭,“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昨晚痛揍了我們一頓,但我們也沒閑著。公平交易。”
盧平沒被逗笑,反而緊盯著朋友們的傷口,手指抓著床單。
“昨晚比平常要糟,是不是?”他的聲音很小,“你們受傷比以前重。”
詹姆攤了攤手︰“難度系數高了點,你特別...暴躁。”
盧平目光掃過房間︰“彼得呢?”
“拿衣服請假去了,”詹姆一邊解釋一邊抽出魔杖施了個閉耳塞听咒,“一時半會回不來。”
“昨晚出了點狀況。”盧平靠回枕頭,長出一口氣,“在我去打人柳找你們會和之前,我在走廊上遇到了克勞奇小姐。”
西里斯的目光從窗外轉向盧平,身體不自覺地前傾了一點。
“當時月亮快出來了,我狀態很差,”盧平沮喪地說起昨天的事,目光不敢直視朋友們,“渾身疼,眼楮開始變色。她看到我的樣子,整個人都僵住了。我覺得她看到了我眼楮里的黃光。”
詹姆坐直了身體,緊張地咽了下口水︰“什麼意思,月亮臉,你不會在她面前變身了吧?”
西里斯的手停在半空中,剛才還在敲擊床架的手指現在一動不動。
盧平小心地斟酌著措辭,像是在考慮西里斯的反應︰“我不認為她當場認出我是狼人,但她察覺到了危險…而且在看到我的狀態後,完全是本能反應,她沒用魔杖,直接做了個很復雜的手勢,念了句古怪的咒語。”
西里斯對盧平點了點頭。
“她說的是...per natura,per vitus,protego,”盧平努力回憶著昨天露克蕾西婭的話,聲音很輕,“好像還有什麼repeere,听起來像以自然之力,守護,驅逐狼群之類的。”
“驅狼咒?”詹姆吃驚地問,“還有這種咒語?從沒在課上听說過。”
“我也不知道,”盧平嘆了口氣,臉上的愧疚更明顯了,“但它確實起效了。整個走廊都充滿了草藥香氣,我感覺像被火燒一樣疼,皮膚都在發燙,但腦子忽然就清醒了。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壓制狼人的本能。”
停了一下,他看向西里斯。
“大腳板,我得坦白...她當時腿都軟了,整個人滑著牆往下坐。我看到她那樣,嚇得轉身就跑。”
“但她不會說出去。”西里斯表情有些復雜,“她會保守這個秘密,這點你不用擔心。”
“那不是和山谷訓練的時候一樣嗎?”詹姆突然想起來,猛地拍了下腦門,“藤蔓那回事,記得嗎,大腳板?”
“確實很像,”盧平若有所思,“都是自然力量的直接反應,沒有常規魔法的中間步驟。”
剛剛那個動作牽扯到了詹姆肩膀上的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
“呃,你當時怎麼說的來著?什麼媒介什麼的。”
“我說那是自然魔法,”盧平疲憊地回答,“大多數巫師需要魔杖作為媒介,而她似乎能直接和自然元素溝通,鄧布利多教授也說讓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但按照你說的這些來看,她這次的咒語好像更...有意識?”詹姆分析道,“不像本能反應,而是她真的知道某種驅狼的方法?”
西里斯看了盧平半天,主動開口︰“她身上那種草藥香氣...昨晚在萊姆斯身上也很明顯,整晚都存在。”
詹姆朝西里斯眨了眨眼︰“就像你最近突然愛上的苦艾酒?噢,不,好像苦艾酒都不夠,某人連漱口水都換成草藥味的了。”
“閉嘴,死叉子,”西里斯臉一下子紅到耳根,踢了詹姆一腳,“我是說那氣味影響了月亮臉,真的。”
盧平听著好友打趣,嘴角動了動,但眼中還是有擔憂︰“怎麼個影響法?”
“說不準,”西里斯皺眉,“但你比平時更狂躁,但你比平時更狂躁,一直在對抗什麼。就像...就像那味道在警告你什麼。”
盧平點點頭,靠回到枕頭上,“確實感覺不一樣。通常我幾乎不記得變身後的事,但這次有些片段異常清晰。我得找她談談,至少解釋一下昨晚發生的事,她看起來真的被嚇壞了。”
詹姆立刻說道︰“我們和你一起去!”
盧平搖頭︰“三個人圍著她聊這件事?那會讓她更緊張,像是我們去威脅她一樣。”
“用隱身衣,”西里斯提議,聲音比平時要輕,“你單獨和她談,我們在旁邊听著。”
詹姆眼楮一亮︰“天才!完美解決方案!而且我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要是被克勞奇發現是你嚇著了他的寶貝妹妹...”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盧平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眉頭皺了皺︰“好吧,但你們只能听,不準亂來…除非真的必要。”
“掠奪者誓言!”詹姆詹姆立刻舉起手,裝得特別莊重,然後偷瞄西里斯,“我們發誓老老實實當隱形觀眾。不過某人可能需要控制一下呼吸聲,免得暴露。”
盧平也憋笑看向西里斯︰“是啊,西里斯,你確定只是為了我的安全?”
“當然。還能為了什麼?”西里斯避開他的目光,“但不是現在,你得先好起來,現在這樣去見她,她會以為是自己把你害成這樣。”
盧平看了看自己傷痕累累的手臂,苦笑了一下︰“確實需要幾天時間。”
“听到腳步聲了,”詹姆突然側著耳朵小聲說,“是彼得,還帶了不少東西,听腳步沉重的程度。”
盧平簡短地說︰“老規矩。”
三人默契地點頭。
詹姆立刻揮動魔杖解除隔音咒,同時清了清嗓子︰“所以關于咱們下次的訓練安排…”
“我覺得守門員的配合還需要調整。”西里斯無縫接上,“上次比賽暴露了一些問題。”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響起,彼得推門進來,懷里抱著一堆衣物和食物。
“抱歉花了這麼久,公共休息室簡直瘋了,每個人都在問你怎麼樣了,我只能說你昨天淋雨發燒了。”他關切地看向盧平,氣喘吁吁地說,“你今天看起來...”
盧平微笑著接過詹姆遞來的一塊羊角面包︰“比平時更慘,我知道,謝謝你拿來的東西,彼得。”
趁著彼得去找龐弗雷夫人詢問藥物的空檔,詹姆馬上湊近盧平,壓低聲音問︰“所以,那個咒語真能幫你?”
“不確定,”盧平搖頭,“但任何能讓我保持一點意識的東西都值得了解。”
“而且,”詹姆瞥向西里斯,“某人好像特別期待能有個正當理由在隱身衣下好好觀察她?畢竟隱身衣可以全方位移動嘛,總比平常卡在死角里要好吧?”
西里斯正在喝水,差點被嗆到︰“閉嘴,叉子。”
他盡量裝得若無其事,靠在椅背上,隨手拿起桌上的面包。
“我只是對自然魔法有點興趣罷了。”
“哦,當然了。”詹姆眼楮里的光更亮了,嘴角憋著笑,“所以你上周拿著那張地圖,在圖書館角落里坐了整整一個小時,目不轉楮地看著她和你弟弟有說有笑地寫作業,也是為了研究自然魔法?”
“我那是在找魔藥論文的參考資料,白痴。”
西里斯抓起床頭的枕頭就砸向詹姆,但手有點抖,準頭明顯不準。
詹姆輕松一閃,咧嘴笑得更厲害了。
“哈!你現在突然對草藥學和魔藥學這麼感興趣,確定跟我們的露克蕾西婭小姐沒有半毛錢關系?我怎麼記得以前魔藥課的參考資料都是月亮臉幫咱們整理的?什麼時候輪到布萊克少爺親自去圖書館做學術研究了?”
西里斯本來想直接撲過去教訓這個多嘴的家伙,忽然想到什麼,冷笑一聲。
“信不信今晚我就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當著所有人的面,包括伊萬斯,告訴大家你上周某天晚上在夢里喊她名字的事。”
他停頓了一下。
“帶動作的那種。”
詹姆的臉一下子紅了。
“你敢!”
西里斯挑了挑眉毛。
“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