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奇家的餐廳很大，閃閃剛剛布置好餐具，銀器在燭光下閃著柔和的光。
露克蕾西婭坐在餐桌前，看著面前陌生的餐具布置，有些不知所措。
“巴蒂！”克勞奇夫人朝樓上喊道，“該吃晚飯了！”
小巴蒂拖著腳步下樓，在父親嚴厲的目光下，不情不願地在露克蕾西婭對面坐下。
他故意把椅子拉得很響，引得克勞奇先生皺了皺眉。
“閃閃準備了你最喜歡的炖牛肉，還有南瓜湯，寫作業容易餓的快，快趁熱嘗嘗吧。”克勞奇夫人試圖活躍氣氛，“露克蕾西婭，你喜歡吃什麼？以後我讓閃閃多準備些，你太瘦了，得好好補充營養才行。”
露克蕾西婭正要回答，一個豌豆悄無聲息地滾到她面前。
她抬頭看了眼對面，小巴蒂正專注地切著牛肉，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但在只有她能注意的角度下，他的嘴角揚起的那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我…不挑食，”她輕聲說。
“啪”的一聲，小巴蒂的叉子掉在盤子上。他假裝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我手滑了。”
克勞奇先生放下刀叉︰“巴蒂，你今天怎麼回事？”
“我真的是不小心的，父親，”小巴蒂說，聲音里帶著完美的歉意，“對不起，嚇到你了，妹妹。”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露克蕾西婭低下頭，默默用餐巾擦掉濺到袖口上的湯汁。
“巴蒂，”克勞奇先生開口，“你妹妹第一天來，有什麼想對她說的嗎？”
露克蕾西婭剛拿起湯匙，就感覺到對面投來的冰冷目光。
她抬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小巴蒂禮貌但明顯敷衍的笑容︰“歡迎來到克勞奇家。希望你能盡快適應這里的…規矩。”
他說“規矩”這個詞時也咬得特別重，眼神中帶著某種威脅的意味。
克勞奇夫人連忙轉移話題︰“巴蒂，快和妹妹講講霍格沃茨怎麼樣？露克蕾西婭過兩年也要去呢。”
“是嗎？”小巴蒂突然來了興趣，“不知道分院帽會把你分到哪個學院。斯萊特林可能不太合適，畢竟...”他意有所指地停頓了一下，“那里大都是些純血統。”
“天吶，巴蒂！”克勞奇夫人驚呼。
“我只是實話實說，斯萊特林最差不也要混血才能進嗎？”小巴蒂無辜地眨眨眼，“作為哥哥，我當然要關心妹妹的學院問題。”
露克蕾西婭注意到他說“妹妹”這個詞時總帶著一種特別的語氣，就像在說什麼令人不快的東西。
但她只是安靜地繼續吃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幾盤蔬菜，沒有吭聲。
就像在孤兒院時那樣，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應對。
“夠了，”克勞奇的聲音嚴厲起來，“我不允許你再說這種話。說到霍格沃茨，你的魔法史成績需要提高。”
小巴蒂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
露克蕾西婭感覺腳腕處有什麼東西輕輕擦過，是他在桌下故意踢向她的方向。
餐桌上一時陷入尷尬的沉默。
閃閃戰戰兢兢地端上主菜，一只烤得金黃的火雞。
克勞奇夫人不停地找話題，克勞奇先生時不時糾正小巴蒂的餐桌禮儀。
而小巴蒂則在父母看不見的角度不斷制造小麻煩，
餐具“意外”的踫撞聲，“不小心”灑出的飲料，還有那似有若無的嘲諷眼神。
露克蕾西婭全都看在眼里，這些小動作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她能看出來小巴蒂這是在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在孤兒院她還經歷過更糟的。
“我吃飽了，”小巴蒂突然推開椅子站起來，“晚上還要看新書。”
“等等，”克勞奇先生說，“等你妹妹吃完後陪露克蕾西婭參觀一下房子。”
“父親，”小巴蒂臉上露出假笑，“我想妹妹一定累了，不如明天再說？畢竟，我們以後有很多時間...相處。”
露克蕾西婭感覺到背後的視線帶著一股寒意，鎮定的對克勞奇先生笑了笑︰“父親，我今天確實有點累了。”
“那就早點休息吧，我把聖芒戈帶回來的魔藥放在你的桌子上了。”克勞奇夫人溫柔地說，但眼神中帶著擔憂，“閃閃會送你回房間。”
小巴蒂揚長而去，腳步聲在樓梯上格外響亮。
露克蕾西婭看著自己面前的盤子，上面還有幾個被故意弄散的豌豆，排列成一個諷刺的笑臉形狀。
……
等孩子們都上樓後，餐廳里陷入一片沉默。
克勞奇夫人看著桌上狼藉的餐具，嘆了口氣。
“閃閃。”她輕聲喚道。
家養小精靈立刻出現，開始收拾桌子。
她小心翼翼地擦掉那些“不小心”灑出的飲料，將散落的豌豆一顆顆撿起來。
“巴蒂，”克勞奇夫人終于開口，“你看到了嗎？他在...他在欺負那個孩子。”
克勞奇先生放下手中的報紙︰“我看到了。”
“可是那孩子一聲不吭，連表情都沒變過，”克勞奇夫人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就那樣受著，仿佛這種事情很平常一樣，你說在孤兒院她是不是經常受這種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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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奇先生握住自己妻子顫抖的手，語氣嚴厲地說︰“晚點我會和巴蒂談談。這種行為不該出現在克勞奇家。”
“不，”克勞奇夫人急忙說，“你一說他就會更叛逆。你也知道，最近他對你的態度…”她停頓了一下，“也許我們該給他們一點時間慢慢相處。”
“那露克蕾西婭呢？”克勞奇先生反問，“就讓她一直忍受這些小動作？重復她在孤兒院的經歷？那我們為什麼要把她帶回來？在聖芒戈不也比這樣好嗎？”
“我是擔心…”克勞奇夫人欲言又止，“你也看到了，那孩子什麼都藏在心里。她連最簡單的委屈都不說，這樣下去…”
克勞奇先生陷入沉思。
他想起晚餐時女孩低著頭的樣子，還有她在聖芒戈鄭重承諾說要做一個懂事的女兒，嘆了口氣。
“而且巴蒂說的那些話，”克勞奇夫人繼續道，“關于純血統的事…他從哪里學來這些偏見？”
“霍格沃茨斯萊特林學院，”克勞奇先生冷聲說，“那些古老家族的孩子，總是在傳播這些陳腐的觀念，我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明明可以去拉文克勞的前提下主動跟分院帽說要去那里！”
“我更擔心的是他說這話的意圖，”克勞奇夫人輕聲說，“你說他是不是故意要作弄露克蕾西婭。就像…就像在報復我們似的？”
克勞奇先生沉默了。
他們都知道巴蒂最近的叛逆不僅僅是青春期的躁動。
那些嚴苛的要求，漫長的疏離，以及突如其來的妹妹，都在壓垮這個敏感的孩子。
“也許…”克勞奇夫人突然說，“也許我們該讓露克蕾西婭去上學前的這段時間，多陪陪他們。你看，她那麼懂事，說不定能打開巴蒂的心結。”
“你太樂觀了，”克勞奇先生說，“你表現的越關切就會越讓巴蒂把她當成了我們偏心的證據。”
“那我們該怎麼辦？”克勞奇夫人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只是想給那個可憐的孩子一個家，如果她今天晚上跟著鄧布利多校長回去，絕對是另一種場景，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克勞奇先生站起身，走到妻子身邊︰“給他們一點時間吧。但如果巴蒂再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會好的，”克勞奇夫人擦了擦眼角，“一定會好的。露克蕾西婭那麼善良，巴蒂心里其實也是個好孩子。他們只是需要時間了解彼此。”
克勞奇先生看著妻子強顏歡笑的樣子，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個家需要改變，但他不確定這種改變會帶來溫暖還是更深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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