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文件推到舒爾茨面前。
“再看看這個，他們的會員費收入佔比，逐年攀升。人們為什麼願意提前支付？因為信任品牌，因為預期穩定的體驗和服務。這和你說的‘移動廣告牌’、‘活體實驗室’打造品牌忠誠度的邏輯，何其相似？”
舒爾茨仔細看著那些數據，尤其是會員增長的曲線。
林恩適時加碼︰“我知道你的經營理念非常棒。但實驗室再好，樣本不夠多，輻射範圍就有限。窗口期不等人。
現在人們認同了你創造的‘第三種空間’概念，認同了花三美元買一杯拿鐵的價值。但如果別的模仿者利用資本優勢，更快地鋪開劣質版本呢？
或者某個大型餐飲連鎖突然推出類似的產品線，利用他們遍布全國的渠道呢？
百視達現在最大的競爭對手是哪里來的？就是傳統的便利店和超市自己搞的租賃區。他們在速度上，就是慢了一拍。”
他凝視著舒爾茨︰“霍華德，我的資金，不是要改變你的星巴克。而是要加速它。像一個強大的助推火箭，讓它更快地抵達你規劃中的那些城市節點。
我不懂烘焙曲線，也不會干涉你用多少度烘焙豆子，更不會動你的‘伙伴’股權計劃。那些是你的領地。我只想在董事會有一席安靜的位置，看著這筆‘濕雪’如何在你打造的‘長坡道’上越滾越大。”
舒爾茨顯然欣賞這種效率︰“感謝你的直接。擴張確實是核心任務。但規模化和個性化、品質控制之間，就像走鋼絲。我們需要資金，但更需要能支撐快速擴張的底層能力建設。”
“這正是我的價值所在。”林恩自信地攤了攤手。
“作為百視達的代言人和股東，我參與過他們大規模品牌推廣的策劃，他們的方法可以提煉借鑒。我本人擁有的娛樂媒體資源︰報紙、唱片廠牌、歌手、頒獎禮、綜藝節目...可以免費或最低成本深度捆綁星巴克進行品牌推廣。
想象一下，下個月的金球獎或格萊美後台，明星們手里捧著的定制馬克杯？或者一場小型星巴克冠名的音樂廳演出？這比單純的廣告劃算得多，效果也更持久。”
“ink安全公司正在搭建覆蓋全米的銷售網絡，我的律師哈維也在搭建配套的法務和政商關系網。當你在新城市遇到任何棘手的問題，我可以比一般公司更快找到解決方案通道。”
他把清單推過去︰“霍華德，我不是要教你如何經營企業，那不是我的專長。我的專長是︰利用手頭已有的一切資源和實戰經驗，來解決你高速擴張道路上的‘擋路石’和效率瓶頸。
百視達能做到一年開上千家店，背後是無數這樣的效率堆疊。而我能把這種解決復雜問題的能力和部分資源，導入給星巴克。”
這段話說完舒爾茨眼里已經滿是意動，這正是他需要的。
“我們需要多少？2500萬？3000萬？足夠你在未來一年內把門店數量翻倍甚至更多嗎？
這筆錢，不需要走漫長的信貸審批，我甚至可以立刻落實作為領投方，吸引其他機構跟進，美林和我的關系非常不錯。”
餐廳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舒爾茨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沿，他的目光從文件上移開，深深地看進林恩的眼里。
他能感覺到，林恩不是在開玩笑，也不僅僅是追逐財務回報——他是真的被星巴克的故事吸引，並且提供了最珍貴的東西︰理解、信任和自由。
“ink，”舒爾茨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你不像其他投資人那樣，試圖塞給我一堆我不需要的‘建議’。這份理解...很重要。”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讓我們談談具體的數字和估值吧。我需要這筆錢，讓星巴克飛起來。”
“合作愉快！”
林恩臉上綻放出勝利在望的笑容，舉起酒杯與舒爾茨輕輕一踫。
清脆的玻璃踫撞聲在爵士樂的余韻中顯得格外悅耳。
他終于撬開了舒爾茨緊閉的投資之門。
舒爾茨沒接受林恩高達3000萬的投資——經過幾輪早期的必要融資稀釋後，他個人的持股已經低于30了。
“...9000萬美元。這是我心中當前星巴克的基石價值。這反映了我們的努力和取得的成就，也承認了我們仍在投入期的事實。”
按星巴克此時的估值，3000萬投進來林恩會直接成為超過他的最大個人股東。
他抬頭看向林恩，眼神堅決︰“在這個基礎上，我需要一筆能支撐未來1218個月迅猛推進的資金。不是5年，是讓綠圍裙覆蓋波士頓、費城、華盛頓dc這些核心樞紐的錢。這筆錢，能讓下一輪融資前我們的規模翻倍，估值自然水漲船高。”
他頓了頓，說出核心數字︰“1350萬美元。這足夠我們閃電般地在東海岸砸下2030個高質量的據點，建立初步網絡效應，並把我們的供應鏈體系支撐到那個規模。更重要的是，這筆金額下，出讓的股權比例...”他快速心算了一下，“...大約在15。”
他身體前傾，像在守護最後的防線︰“15，ink。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極限。即使這樣，我的個人股比也會被稀釋，但我還能保持在相對安全的領航者位置上。超過這個比例，即使錢再多，對我來說風險大于機遇。”
林恩快速在心里盤算著︰投前9000萬，1350萬換15，投後估值約為1.035億美元。這確實比他自己提出的低了近一半，但完全契合舒爾茨的“安全區”和他對當前發展階段的務實判斷。
15的股比雖然比預期低，但作為一個純粹的投資份額，已經非常可觀。更重要的是，他成功贏得了舒爾茨的信任和準入權。
“9000萬...”林恩重復著，嘴角緩緩上揚，“霍華德，你對星巴克價值的判斷，比我更清醒、更負責。很好。”他再次舉起杯，“就按你說的！1350萬美元，換取15的股權，投前估值9000萬。”
他看著舒爾茨明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補充道︰“而且，關于你提到的後續融資，我會信守承諾。作為領投方和股東，我會積極利用我在美林和其他機構的人脈，確保下一輪融資時，有重量級的玩家入場，提供更多資源支持你的‘飛起來’計劃。星巴克是你的傳奇，而我，樂意做一個提供火箭燃料的觀眾。”
懸在舒爾茨心頭的巨石終于落地，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混合著如釋重負的感覺涌上心頭。困擾星巴克已久的關鍵資金缺口，被眼前這位理解他夢想、尊重他權威、還能帶來額外資源的明星投資人填補上了。
“ink，”舒爾茨的笑容變得燦爛而真誠，第二次舉起杯，這一次充滿了合作即將開啟的激動，
“為了星巴克的明天，干杯！”
“干杯！為了這‘足夠長坡道’上的第一段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