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那麼一出，鶴川悠夏干脆躲進了諸伏景光的安全屋，再次過起了米蟲般的生活。
對此當事人諸伏景光表示差點嚇出了冷汗，大半夜鶴川悠夏臉色慘白出現在客廳，要不是他眼力好，加上鶴川悠夏動作快，高低來一個血濺當場。
“這日子真的是太懷念了。”吃著諸伏景光做的腌蘿卜，喝著白粥，感覺回到了她還不是狼人的時候。
雖然那時候他們幾人的關系還很微妙，各自有著各自的心思，但不可否認的是那段時間是她鶴川悠夏過得最舒坦的時候。
在家有人管，上班有人看，美食投喂天天有，爛攤子也有人收拾，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再看看現在，房子回不去了，幾個人迫于無奈大難臨頭各自飛，不得不說時間真是個好東西。
“想zero了？”諸伏景光笑著將最後一只雞翅放進鶴川悠夏碗里。
“你在說什麼屁話？”鶴川悠夏端著碗死魚眼盯著男人，“我想條狗都不會想他的好嗎？”
“是是是，你不想他，是我想了。”
諸伏景光看著飯桌上大快朵頤的人，與兩年前的身影重合，就好像從沒變過。<國怎麼樣？”
“嗯？”
“跟琴酒約好只待三個月，時間到了，我得回去。”放下筷子，拿起茶水喝了兩口清口，“我殺了四個領導層。”
听到這話，諸伏景光驚了一瞬，眉頭猝然皺起。
“傷是他們的干的。”
“別那麼緊張。”鶴川悠夏托住下巴，“他們先動手，我只是還回去而已。”
死的四個領導層里，只有山崎和純麥有點東西，另外兩個不過是附庸，可以隨時替代。
兩年沒回來，行動組的競爭越來越激烈了，她們這些高層坐得也越發不穩當，只要搞死一個就立馬有人補位，至于是誰那就看各自本事。
這時候就體現實驗部門的好處了，他們的知識沒有可替代性，每一項實驗都有專人負責，你研究的成果就是你的，出了問題自己負責。
等宮野志保畢業回來就直接分配到實驗部門當實驗員，以她在學校的成績，進來就能拿到代號。
“對你有什麼影響？”
“沒什麼影響，科瑞詩會去收尾，不過是死幾個不重要的中層，很快就補上了，沒人在意。”
話是輕描淡寫，諸伏景光卻听出了其中的艱難，不重要的人即使到了領導層也不過是炮灰角色，爬不上去只有死路一條，甚至連死後都沒有人在意。
“從開始就說過了，在這里人命不值錢，有時候連路邊的流浪貓狗都不如。”
類似玩笑的語氣讓諸伏景光不適皺起眉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
“沒有，不可能，沒時間。”
不等諸伏景光說完，鶴川悠夏就直接三連拒絕，他們這幫警察張嘴她就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還沒說。”
有些無奈，他話還沒說就被堵了回來。
“你無非是想勸我脫離組織，去給公安當污點證人，拜托，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想去坐牢的人嗎？”
鶴川悠夏眉毛上揚，指著自己，臉上的表情滑稽可笑。
“我們不會讓你坐牢，你會以線人的身份被納入檔案，事情結束只需要一年左右的考察。”
不管是臥底還是策反的線人都有為期一年左右的考察期，這是誰都沒辦法避免的。
“所以呢？”
鶴川悠夏輕笑一聲，眼里帶著讓諸伏景光看不明白的復雜。
“做了線人以後，你敢百分百信我嗎？他降谷零敢把一切交給我嗎？你們背後的公安會完全信任一個中途策反的線人嗎？”
“如果情報出了一點問題，首當其沖被懷疑的就是我。”
“懷疑的種子一旦被種下，等待的只有罪名成立，洗不白。”
她理解諸伏景光的想法，也明白他們幾人是在為她考慮，可事實是她不敢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出去，她也受不了一直被猜忌懷疑。
信任崩塌後只有一片建不起來的廢墟，她做不到心無旁騖，說她敏感也好，不知好歹也罷，還有什麼能比她現在的狀況更好？
“諸伏警官，你看看我好嗎？我走到這步有多不容易，在一灘爛泥里掙扎了十年，就算我走出去也是帶著一灘爛泥出去的，我白不了了。”
“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但它的根是在淤泥里扎著的，藕挖出來有時候里面都是泥。”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就算我爛在這里也不想再過猜忌的日子。”
“鶴川！”
諸伏景光面色嚴肅，放在桌上的手攥成拳頭。
“你有氣可以撒，但是你不能將自己爛在這里，你才22歲，應該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享受一個正常人該有的人生，最起碼不是在擔驚受怕的收割另一個人生命中等死。”
“蓮花確實長于淤泥，但你怎麼不知道是因為它生于淤泥，所以才會拼命從淤泥中長出枝干花苞來看外面正常的世界。”
深吸了一口氣，放過自己掐得痛麻的手掌，諸伏景光一臉認真的看著對面臉色慘白的女生。
“不要在任何時候貶低自己，也不要在任何時候放棄自己，日子再差又能差到哪去？”
“你最難熬的時候已經過來了，為什麼不能把後面想好一點？我的檔案你想必早就看完了，有我在，你怕什麼？”
“沒有過去的時候。”鶴川悠夏紅著眼，扯了扯嘴角，露出要哭不哭的樣子，“它只有重來。”
諸伏景光看著那雙帶著水光的眼楮，突然變成了死寂。
“十年了，只有這里才能證明鶴川悠夏存在過。”
每次在以為日子要好起來了，結果等待她的只有更大的風暴，一次又一次，被纏得越來越緊，直到再也無法掙脫。
她靜靜看著窗外，冬日的陽光雖然明媚，但它還是驅散不了寒冬，人還是會在冬天瑟瑟發抖。
“你們想要情報，我會給你們，污點證人跟線人的事情，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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